首級尚在滴血,顯得格外猙獰,但帳內的將領們早已習慣了生死,表情並未有太大波動。
直到首級被放置於地上,田將軍等人起初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當他們看清首級的麵容後,紛紛瞪大了眼睛,有的甚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這……這不是……”
就連一向沉穩的蕭延徽,此刻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首次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銳利目光重新審視起魏崇樓,似乎在重新評估。
魏崇樓的笑容僵硬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他原以為,除去那位手握重權的將軍,能夠成為彌補過往錯誤的契機,卻未曾料到,眼前的同僚們臉上的表情,仿佛他觸碰了不可饒恕的逆鱗,捅破了一個危險的馬蜂窩。
安將軍一個在戰場上英勇無畏,卻對文官世界裡的爾虞我詐全然不解的武人,短暫的愕然後,眼眸中閃爍出一抹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微妙光芒。
而黃將軍則痛心疾首,幾乎是質問般地向魏崇樓發難“魏大人,您可曾意識到,您所下的毒手,究竟是何等人物?”
不待魏崇樓有任何辯解,他的話語一字一句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那是東靖王的五皇叔,顧凜君,一個曆來主張大虞與東靖和睦共處,深受兩國人民敬仰的人物!今日您的一劍,不僅斬斷了他,更是斬斷了東靖王室中所有願意與大虞修好的聲音,兩地百姓的安寧生活,就這樣因您一人之手,化為了泡影!”
顧凜君這位流淌著東靖王室血脈,卻因母親來自大虞,自小便心係兩國和平的特殊存在,就連大虞皇帝都對他禮遇有加,視其為連接兩國的橋梁。
在東靖,他不僅是穩定王位、輔佐東靖王的肱股之臣,更是一位在民眾心中享有極高威望的長者。
儘管兩國間偶有摩擦,但每一次衝突的消弭,背後都有他奔波的身影,那些戰爭的陰霾,是他不懈努力下最小的代價。
此刻,他竟不明不白地隕落在了本不屬於他的戰場之上,這一消息對於兩國脆弱的和平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所有知曉他真實身份的人,無不麵色驟變,心頭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安。
麵對此景,魏崇樓心中雖有波瀾,麵上卻不露絲毫怯意,強詞奪理道“既已踏入戰場,生死便由不得天意。身披戰甲,誰又能一眼辨明對方的身份?或許,他的犧牲能觸動東靖王,促使雙方重新考慮和平的可能,我又何錯之有?”
田將軍的拳頭緊握,關節發出壓抑的響聲,對魏崇樓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未料對方非但沒有悔改之意,反而愈發囂張。
怒火中燒之下,他猛然揮拳,重重擊向魏崇樓的腹部。
作為書生出身的魏崇樓,哪裡經受得住如此重擊,當即捂住腹部,痛苦地彎下了腰,五臟六腑仿佛在體內翻騰,痛不欲生。
蕭延徽此刻眼神中也閃過一抹罕見的怒意。
“魏大人,你不僅違反軍紀,還殺害了對大虞有功的東靖貴族。從現在起,你將被嚴密看管,待回到京城後,由皇上親自裁決你的命運。”
隨著蕭延徽的話音落下,周圍的士兵迅速行動,將魏崇樓架走,隻留下幾個嚇得渾身顫抖的親兵,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安將軍見狀,上前一步,恭敬地問道“元帥,這些是隨魏崇樓濫用神器的士兵,該如何處置?”
蕭延徽逐一審視這些士兵,語氣堅定“按照軍法,擅自行動導致嚴重後果者,當立即執行軍法。”
這些士兵深知軍規的嚴厲,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紛紛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哭喊求饒。
安將軍拱手領命,不顧士兵們的哀求與悲鳴,命令手下將他們全部帶離。
隨著這些人的離去,元帥營帳內頓時顯得空曠了許多。
黃將軍凝視著地上那顆象征著悲劇的首級,眉頭緊鎖,憂慮之情溢於言表“元帥,魏崇樓此舉愚蠢至極,無疑將我們與東靖的關係推向了更加緊張的邊緣。大戰一觸即發,若不對魏崇樓做出妥善處理,東靖王室的怒火如何得以平息?”
顧凜君的死狀淒慘,身首異處,對於視其為至親的東靖王來說,這無疑是一記重擊。
若東靖王得知魏崇樓仍安然無恙,那憤怒的火焰恐怕會直接燃燒到戰場,對兩國無辜的民眾而言,將是無法承受的災難。
蕭延徽沉默片刻,反問道“黃斌,設想一下,若是有人害了你家中備受尊敬的長輩,你是更希望彆人替你懲罰凶手,還是親手複仇?哪一種方式更能讓你心中的仇恨得到釋放?”
黃將軍聞言,身形一頓,眉宇間擰成了結,沉吟片刻後答道“自然是後者。”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過於衝動,一心隻想迅速解決魏崇樓,以此向東靖展示大虞的立場,卻忽略了東靖王與顧凜君之間那份無需多言的深厚情感。
東靖王恐怕更渴望親自為叔叔報仇雪恨,若魏崇樓死在他們手上,或許並不能達到預期的緩和效果。
正當眾人沉浸在沉重的氣氛中時,營帳外突然傳來衛士急促的通報聲“報——!”
蕭延徽沉聲回應“進來。”
一名士兵快步進入,手中緊握著一卷軸,高聲報告“元帥,東靖的戰書到了。”
話音剛落,便將那卷軸恭敬地遞給了蕭延徽。
蕭延徽緩緩展開卷軸,仔細閱讀。
黃將軍在一旁,神色更加憂慮,忍不住向那報信的士兵追問“東靖方麵有沒有提到其他要求或是條件?”
士兵搖了搖頭,表示除了戰書,東靖方麵並未提及任何其他事宜。
黃將軍輕歎一聲,胸膛微微起伏,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道“元帥,如今顧凜君將軍的噩耗想必已如狂風般席卷至東靖邊境。消息甫一得知,那挑戰的戰書便如雪片般飛至,此役定是場硬碰硬、不容小覷的惡戰。”
蕭延徽輕輕合上那卷軸,動作優雅而沉穩,語氣堅定“東靖方麵直言不諱,此戰隻為生死相搏,非要在這沙場上分出個勝負高低不可。東靖王對於魏崇樓的下落隻字未提,卻誓言旦旦,要為逝去的戰士討回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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