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大牢一向一視同仁，從來不會因為哪個犯人的身份特殊而有特殊的待遇。
所以，從前到後的牢房其實都一樣。
陸東來被關押在最裡麵的那間，從進來起，他便沒再多說一句話，一直背對著牢門，靠著牆躺在乾草之上。
前幾次衛無淵提審，他都以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同情，又像是諷刺，說不出的意味。
這次，衛無淵並不是正式針對案件提審他，走進牢房便單刀直入地問他：“你從江南將陸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運回京城，卻又急於殺人滅口，現在在陸氏宗祠中又找不到這些列祖列宗的牌位……”
麵對著牆麵的人身體微微一僵，但並沒有回身。
衛無淵盯著他的背影，嘴角冰冷：“大越朝製，祖宗排位皆以木製，為何陸家會有石牌呢？”
僵硬的肩膀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衛無淵往前了一步，語調已顯咄咄逼人：“蘇大龍的貪汙雖也與軍晌在關，但與當年衛家的案子關係卻不大，而且蘇家底蘊淺薄，除了蘇大龍貪汙的那些，根本沒有什麼可讓人覬覦的，可你和你母親卻執決將他的女兒接回京城，並且千方百計想讓她進陸家的門。嗬哥……”
“這可一點都不像端靖侯你的行事作風。”
他緩緩走到了牆邊之人的背後，緩緩地彎下腰，用一種輕緩的，透著誘惑的聲音道：“如果你將你非要得到蘇辛夷的目的說出來，說不定就可以不用死了，想想這世間的繁華，你也不算老，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可惜？”
此時兩麵的牢房中都沒有人，不然定會有人驚到下巴。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聲音，這樣的內容，怎麼會是百姓心目中的衛青天會說的話？
陸東來明顯也很驚訝，他的肩膀終於不再顫抖，似要轉頭，可人卻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定在了將轉不轉之間。
牢中光線暗淡，衛無淵雖然站在他身後，但並沒有將他的樣子看得清楚。
此時看到他奇怪的動作，才猛然想到什麼，伸出手，直接將人轉了過來。
入目看到陸東來的臉瞬間，他瞳孔猛地一顫，突然大喝一聲：“來人。”
守在門口的獄丞連忙跑了過來：“大人，發生何事了？”
衛無淵：“派人去追剛才離開的那兩個工匠，立刻，馬上！”
雖然明知根本不可能追上，但他還是下達了命令，獄丞不明所以，但還是不敢有任何耽擱，轉身跑了出去。
衛無淵這時才緩緩地蹲下身，開始查看陸東來的屍體。
從其青紫的臉色來看，死因很簡單，就是中毒。
可對方是怎麼在沒打開牢房的情況下，讓他中毒的？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陸東來的手中一直捏著什麼東西。
他將屍體徹底地轉過來，抓起對方的手，硬生生地將其手裡的東西摳了出來。
當看到裡麵的東西時，他愣住了。
怎麼又是這個？
這時，獄丞又回來了，他連忙將那東西收了起來。
“大人，外麵有位蘇姑娘說是來找您的。”
衛無淵將手中的東西藏入袖中，站起來：“讓仵作過來驗屍。”
說完，便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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