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但地龍卻早就停了,老太君身體一虛弱,便一直點著火盆。
端靖侯衝進屋內,並沒有直奔蘇辛夷。
反而直接端起火盆,朝著蘇辛夷和床上的老太君潑去。
火炭夾著火星子,朝著兩人劈頭閏臉而來。
床上四周全是易燃的綢緞布料,哪怕一點火星子灑上,都可能燃起熊熊大火。
端靖侯毀屍滅跡的意圖已然昭然若揭。
蘇辛夷也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一手,措手不及之下,手背被一塊還亮著火星子的木炭噴上,火辣辣的感覺刺痛著她的神經,但她卻本能地反身撲向老太君的屍體,試圖以自己的身體擋住火星子。
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要讓端靖侯府徹底陷入混亂。
從張氏的話中,幾乎可以肯定,端靖侯府絕對與當年衛家的冤案有關。
如果端靖侯府不亂,如果端靖侯不倒下,這件事,衛無淵就算要查,也是困難重重。
可當她趴在老太君的身上,意料中被火灼痛的感覺並沒有傳來。
身後隻傳來端靖侯府絕望的粗喘聲,以及衛無淵平靜冷漠的聲音。
“侯爺,這是你的家,床上的是你的母親,你何至於此?”
呼——呼呼——
端靖侯不說話,隻餘重重地喘息聲。
這時,有人一把抓住了蘇辛夷的肩膀,她整個人幾乎是被抓著提起來的。
老太君的屍體從她的身下露出來,特彆是頸下那一圈細細的紅線。
惡毒得如同一條毒蛇,徹底地將端靖侯的粗喘扼止住了——
不管多茂盛的參天大樹,當樹根內部腐爛之時,一隻蟲子,一隻螞蟻都足以讓其轟然倒地。
陸光齊賄賂吏部官員內試舞弊案一出,表麵上看去,可能隻是樹的葉子已見枯黃,畢竟端靖侯府有先祖皇帝留下的金口禦言,隻要是當代的端靖侯未有過錯,這端靖侯府便會一直存在下去。
隻是誰也沒想到,一棵原本看起來還算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居然會隻是葉子枯黃,便直接枯到了根部。
端靖侯弑母案一夜之間將整個京城都炸開了鍋。
沒有人去關心這個中原因,更有甚者,東齊王直接落井下石,一樁陳年舊案,直接被他在朝堂上端了上來。
“皇上,微臣前幾月下江南做生意,無意間得知,當年衛東私吞軍晌以資敵軍一案,端靖侯府當時與之牽扯頗深,微臣請奏皇上,重啟此案,還天下一個公道。”
東齊王跪在朝堂之上,正氣凜然。
兒子暴斃,他此時滿臉滄桑,兩日之間仿佛老了幾十歲,整個人看起來,風一吹都可能倒。
可他今日偏偏起了個大早來上朝,一上朝便是告已然下獄的端靖侯一狀。
有些消息靈通的大臣早就知道原因,東洋是死於世子妃陸語之手,東齊王這不過是給兒子報仇而已。
但此時沒有人開口,倒是平時與東齊王關係還算和氣的安王最先開口反駁:“當年的案情早就水落石出,東齊王突然提及此案,不過假公濟私,為兒子出口氣而已。”
說完,他看了東齊王一眼:“況且,現在我們說的是老夫人病死在自己屋內的案子,與當年的案子可沒有半點關係,王爺為了一己私仇,張冠李戴,是想拿皇上當愰子,幫你報兒子的仇嗎?可是就算是報仇,那也是陸家三房的事,與端靖侯有何關係?”
東齊王痛失獨子,現在就算皇帝可能都敢咬兩口,更彆說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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