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規將他的外袍蓋在蘇辛夷的腿上,眼睛看向彆處:“你一個姑娘家,不管怎麼樣,也不應該……”
蘇辛夷愣了一瞬,總感覺此時的周子規和平時哪裡不太一樣。
但她急於給衛無淵包紮,也沒來得及多想,朝他點點頭,便開始給衛無淵包紮。
有了周子規在,他能將衛無淵完全扶穩,蘇辛夷包紮便順手了許多。
周子規看著她衣衫單薄,雙臂一圈又一圈地環抱過上半身已經赤裸的衛無淵,將布條纏上他的腹背。
她的動作可能不算熟練,但卻極其自然,好像兩人本就應該這樣親密無間。
他心中閃過一抹奇異的感覺,他隱約知道那是什麼。
可他覺得不應該,他早就學會了不留戀,不遺憾。
在知道衛無淵想法的那一刻,他是那麼灑脫的隻是諸之一笑。
雖覺有遺憾,但卻不覺得有什麼,好友若是得到幸福,那豈不也是一件美事。
可剛才,他為什麼會覺得不甘心呢?
他想當一陣自由的風,卻也隻能成為始終被線扯著的風箏,看似自由,實則連自己的人生都沒有選擇權。
既無法選擇,又何必自己選擇?
蘇辛夷終於將傷口包好,這時衛無淵無意識地開始往有熱源地地方靠去,他被雨水澆透,又受了那麼重的傷,發燒是很自然的事。
蘇辛夷趕緊將他原本的衣服給他穿,但發現都是濕的,便把蓋在自己腿上的衣服扯下來,披到他身上。
周子規本能地想要阻攔:“蘇小姐……”
蘇辛夷回頭看他,疑惑道:“怎麼了?”
周子規:“還是我脫衣服給他吧,你這……”
他朝她的小腿掃了一眼,趕緊移開了視線。
蘇辛夷這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種違和的感覺又來了。
她依然把衣服蓋在了衛無淵的身上:“命都沒有了,男女之彆算什麼?人生在世,除生死之外,再無大事。”
她想了想,終於想到了違和感在哪兒。
周子規給人的感覺一向是自由灑脫,不拘小節,而且每次見到她一定要開她的玩笑,有時候玩笑還有些曖昧。
今天他不止沒開玩笑,此時的反應更是和這時世界大部分人一樣。
好像男女之彆,比人命還重要似的。
怎麼回事?
難道以前那個其實也是個穿書的現代靈魂,現在是原主又回來了?
那她有一天會不會也會被原主搶回身體?
不要吧?
她好不容易適應這個身份。
況且搶走了,她豈不是又死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身邊的衛無淵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混沌之中,他本能地尋找著熱源,一邊拿滾熱的額頭蹭著她,一邊低喃:“好冷……”
第一次見到他這樣,蘇辛夷很新奇,又莫名有種心化了的感覺。
原來他生病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
她怔怔地看著他蒼白的側顏,不由出了神。
外麵的大雨還在下,雷聲滾滾而來,草屋裡隻有衛無淵急促而虛弱的呼吸。
不能再等了,現在周子規來了,事情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