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太陽升起的時間格外的早，離上學還有一段時間，林煜早早的來到了學校。
剛走進來見他位置的旁邊趴著一個帶著兜帽的人，他愣了一會，走近才看到兜帽沒有遮掩完的，懶散的散落在外的灰色發絲。
真的是淩笙，林煜眼中閃過驚訝，無怪他這麼驚訝，從他們插班來到這裡，淩笙次次都是踩點來到教室，現在看到他來的比他還早，怎麼不驚奇？
“你做什麼？”淩笙掀開帽子，坐起身看著傻站在他桌位旁的林煜。
他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回家，一直呆在便利店中，天剛亮就來到了學校，一夜沒睡的他剛剛趴在課桌上休息一會，就被林煜吵醒。
雖然林煜的動作不大，但淩笙繃緊的神經還沒有放鬆，這不大點的動靜還是讓他警覺起來。
林煜察覺到淩笙身上的低氣壓，明白是他把人吵醒，心裡頓時升起歉意“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了。”
林煜抱歉的笑了笑，看到淩笙露出的半張臉有些蒼白，他眼神微動。
淩笙揉了揉被兜帽弄亂的頭發，被劉海遮擋住的眼睛卻在暗自觀察著林煜。
他本來是準備將王大桂作為墊腳石，用來提升自己的人氣值，所以才冒險去天台橫插一腳。
結果那樣的畫麵竟然沒有被漫畫畫下來，反而是墜樓後蹭了一把林煜的光環。
無論他自己是否知道，他的行為都真真切切的幫到了自己……
鴉羽般的睫毛垂了下來，遮住了一閃而過的光。
“傻站著做什麼？”
“啊？”林煜一愣。
“你的位置就在你身後，不坐嗎？”
反應過來的林煜拉開了椅子，放好自己的書包後坐了下去。
一時間，兩人之間又安靜了下來。
鼓起勇氣，林煜轉過頭張開嘴……
“那枚硬幣，你還帶著嗎？”還帶著困意的聲音響起，淩笙歪了歪頭，那雙冷色調的眼睛看著他。
那雙金色的眼睛中沒有絲毫情緒，林煜能夠清晰的在其中看到倒映出的他的模樣。
胸膛中平緩跳動的心臟微微加快，忽然間，林煜感覺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脊背直衝而上。
他不受控製的說了那樣一句話“是不是還沒有結束？”
淩笙沒有說話，隻是朝林煜伸出了手。
很快，那枚平平無奇的硬幣再次回到了淩笙的手上。
這次沒有詢問他正反，硬幣再次被拋起，落地的清脆響聲讓林煜心中咯噔一下。
“花。”硬幣朝上的是花麵，見到硬幣中的花朵圖案，林煜腦海中不受控製的回想起程宇墜樓身亡時，身下流淌而出的鮮血。
那些鮮血，在水泥地繪製出來“花朵”，無聲的祭奠著生命的逝去。
淩笙彎腰把地上的硬幣撿了起來，收進了口袋。
“你們周末去了公園，感覺怎麼樣？”
未曾想淩笙的話題跳的那麼快，林煜沉默了片刻，回憶起來。
“人很多，很熱鬨。”
“那棵香樟樹上係著的祈福帶很多，風一吹葉子和帶子一起飄動，很漂亮。”
林煜眼中亮晶晶的，嘴角不自覺已經翹了起來。
這有什麼好看的？淩笙瞥了他一眼，心中腹誹。
“就這些，沒有了嗎？”
“我們還遇到了王警官，她似乎休假了，我們聊了一會就分開了。”
說著，林煜歎息了一聲“感覺她是個很好的警察，昨天本來還想再和她聊一會的，但是她畢竟在休息，我有點不好意思。”
“要是下次能再碰到就好了。”
淩笙眼睛沉了沉，他視線越過林煜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林煜，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灰發少年的聲音帶著些聽不懂的情緒，被叫到名字的少年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灰發少年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對方身上，輕聲回答了剛剛提出的疑問“是篩選資質的日子，是一部分迎接新生的日子。”
也是另一部分人墜入深淵的日子。
窗外刮起了風，順著半開的窗戶吹進教室，一旁的窗簾被吹的揚了起來。
少年過眼的劉海被吹開，上半張臉完整的裸露出來。
林煜愣住了，他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呆愣的看著對方。
“林煜，你明明可以自主覺醒，為什麼不呢？”
淩笙看著黑發少年，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