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湧起陣陣不安,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低聲喊了她的名字。
沒有人應答,隻有一些雜音,又似是很多人在說話。
溫書言眼底流露出擔憂,就在他想要繼續喊她的名字時,裡麵突然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與之而來的,還有彆的聲音。
他似是聽到了槍聲……
溫書言被這個念頭驚到,他大腦空白了一瞬,電話也就在這時掛斷,他回過神後,拚命的撥打對方的電話卻怎麼都沒辦法打通。
他急得不行,不知道對方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隔著這麼遠,他恨不得立馬飛到她身邊,幫她承擔一切未知的危險。
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試圖撥通她的電話。
就在他要放棄定最近一般的車票時,電話接通了,裡麵傳來的是陌生的異國口音。
在聽完對方的話後,渾身陡然僵住,眼底爬上了驚恐不安,手機不受控製的從手中滑落,他慌亂的撿起手機,語調支離破碎的詢問著對方剛剛說了什麼。
他一定是聽錯了,謝瑤明明在國外旅遊,他不久前還收到她發過來的一張風景照,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這一定就是一場惡作劇,是一場騙局。
她的手機一定是丟了,被彆人撿到了,對方在和他開玩笑。
對方很是遺憾的告訴他那個不幸的消息。
街上發生動亂,她為了救一個小孩子,不幸被歹徒刺了一刀,她失血過多,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就沒了氣息。
他眼前一陣陣發黑,手扶著桌子才能勉強站直了身子。
溫書言定了最近的一班飛機飛到了她所在的城市,也見到了那個已經失去了氣息的人。
他還是不敢相信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她明明說好的過兩天就回去了,回去的時候會給他帶禮物,怎麼可能就這麼沒了。
他眼前凝起水霧,眼淚落下的那瞬間,壓抑的情緒再也抑製不住,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空蕩的房間裡響起悲慟的哭聲……
溫書言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辦理的手續,他隻知道自己這些天過得渾渾噩噩,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夢境裡全都是她言笑晏晏的身影,可等他醒來,等著他的就是殘忍的現實。
謝父謝母之前並不知道女兒出事,還是在她的屍體運回國以後,他們才知道女兒沒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無異於是拿了刀子往他們身上捅,謝母幾度昏厥,眼睛腫的都睜不開,謝父更是一夜滄桑不少。
桑寧下葬的日子是在一個陰雨天,葬禮沒有通知什麼人。
陸野來了。
他一身黑,胸前簪著一朵白色的小花,沒有和任何人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他青黑的眼底昭示著他這兩天同樣沒有休息好。
謝父和謝母互相攙扶著,隻要一看到照片上的女兒,眼淚止就不住往下落。
過了很久,兩人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一想到女兒以後要長埋於此,他們心裡就是針紮似的疼。
他們再不舍,還是要離開。
唯有陸野和溫書言一直站著。
陸野收回視線,斜了他一眼,忍不住說道:“她臨終前有沒有說什麼?”
溫書言沒有說話。
他就這麼站在墓碑前,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野也沒有自討沒趣,摸了一下口袋裡的照片,黯然離開。
墓園徹底領了下來,沒有那低聲的哀泣,唯有雨滴落在地麵的聲響,似是在為她而哭。
他抬起手輕輕觸碰著墓碑上的照片,指腹摩挲著照片,猩紅的眼底滿是痛苦和懊悔,他為什麼不能和她一起去……
如果他在的話,說不定他就不會有事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溫書言才拖動著已經僵硬的雙腿離開墓園,一向挺直的脊背微微彎曲,蕭索的背影透著哀傷與孤寂。
他回家時,物業喊住了她,說是有他一份快遞,他們他電話一直沒有接通。
他不記得自己買什麼,也不記得自己有需要接收的合同。
溫書言接過他們給的快遞回了家,一進門他就摔坐在沙發上,手臂搭在眼睛上,任由眼淚無聲的滑落。
等他平複了心情才有心思打開那個快遞。
在看到裡麵的東西他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