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轉塘鎮的那一天起,蘇蟬衣就給安兒取了個新名字叫蘇時安,希望她一生順遂。
這個小小的農家小院裡,除了王嬤嬤夫婦,還有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春月,幫忙做些灑掃的粗活。再加上有周媽媽照顧,蟬衣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李娘子,鋪子裡的章掌櫃來了,說是來看看東家娘子。”王嬤嬤笑著走過來。
看到安兒在周媽媽懷裡睡著了,她連忙壓低聲音讚歎道“姐兒睡著了呢,真是乖巧又漂亮。這附近的人家,奴婢還沒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女娃娃呢,娘子真是好福氣啊。”
“嬤嬤,你去請他進來吧,咱們這小門小戶的,也沒那麼多規矩。”蟬衣笑著說道。
蟬衣讓周媽媽抱著安兒進了屋子,自己則在院子裡坐下。
這小門小戶的,叫夫人讓人笑話。蟬衣就讓她們喊自己李娘子,這樣叫著也親切些。
三姐姐幫她置下的鋪子是一家成衣店,就在小鎮的街口,鋪子不大,但生意穩定,收入也還不錯。她早就想著要去看看,沒想到掌櫃的聽到主家回來了,立即親自登門拜訪了。
不過多時,王嬤嬤引著個四十幾歲的男人進了院子。蟬衣見他中等身材,穿得乾乾淨淨,臉上帶著溫和有禮的笑容,一下子就覺得這人不錯,怪不得生意很穩定。
“東家,這是鋪子的賬冊。”男人恭敬地說道,一邊呈上賬簿,“我姓章,就住在鎮西頭,經營這家鋪子已經三年了。老東家因年事已高,要去北邊兒子家安度晚年才將店鋪盤出來。東家很有眼光,我們這鋪子位置好,常年生意很穩定。”
聽他娓娓道來,蟬衣頷首說道“以後要章掌櫃多費心了。”
“東家客氣了,什麼時候有空請您來看看,有哪些地方不足的,我們也好改進。”章掌櫃溫聲說道。
“好,這賬冊先放在這裡吧,等下午晚些時候,我讓王嬤嬤送過來。”蟬衣很滿意,看來這位掌櫃還算循規蹈矩,不過他既然帶了賬冊來,說明他也想試探一下自己的管理能力。
也對,一般有點家底的人家,從小對女孩子都有這方麵的教育,家大業大,嫁過去的女孩子需要管理中饋,這點本事若是沒有,好人家是不願意娶的。
等章掌櫃走後,蟬衣拿過牛皮子包裹的賬簿看了起來,她從前伺候王夫人,常常聽她與張媽媽談論這方麵的話題,耳濡目染大概也知道怎麼看賬。
不過一會兒功夫,她就將鋪子的收入支出看得明明白白。
有了這樣一個小鋪子,她有些躍躍欲試,或許還能做些其他小生意試試水。她腦子有很多賺錢的想法,若是能慢慢實施下去,說不定還能掙大錢。
“姑娘,你會看賬啊?”周媽媽出了屋子見蟬衣正翻看著賬冊驚詫地問道。
“媽媽,就會一點點,以前在夫人那裡學過。”蟬衣抬頭笑道,“小時候在那邊也學過字的,不過侯府能說會寫的人多的是,不多我一個,因而我就沒說自己認識幾個字。”
周媽媽笑了,不知道蟬衣還有多少驚喜等著她,往後自己跟著她,儘心儘力服侍她們,開開心心地過好日子。
永安侯府,竹香園內
裴謹端坐在高閣上,凝視著荷塘,手中那份驗屍報告,他已翻閱無數遍。這是炫白找來的仵作所作的最終報告。所有被的燒焦骨頭中,確實存在兩個不同的人,但並無孩童的屍骸。這些骨頭應該是在人死後才被焚燒的,骨頭中並未檢測出毒藥成分。
這意味著,如果這些屍骸真的屬於蟬衣她們,那麼她們的死因並非中毒,那會是什麼呢?而且這裡麵並沒有小孩的屍骸,這也讓裴謹心生疑慮。難道這些屍骸並非蟬衣她們的?那麼她們的屍骸又去了哪裡?
一個想法湧上心頭!他難以置信,如果他們三個沒有死,他們又是如何在暗衛的眼皮底下憑空消失的?若沒有侯府主母的幫助,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裴謹搖頭苦笑著。母親不可能這樣做,畢竟安兒是侯府的血脈,也是呈報過宮中的庶長子,母親怎會輕易放走他?再說蟬衣是個嬌柔無助的小娘子,離開侯府離開他,帶著一個小嬰兒又該如何生存呢?
摸出懷中的那根翡翠玉簪,他心如刀割,眼前仿佛浮現出她抬起哀怨的雙眸,低聲說道“婢子就選那根翡翠簪子吧,讓它一輩子陪在婢子身邊。”
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主院內,王夫人屏退眾人,對張媽媽說道“玉芬,今夜下雨,不如讓人將柳婉兒母女送出侯府。京郊那處田莊的管事老張頭是個欺軟怕硬的,你親自傳話給他,讓他照顧好柳婉兒母女。”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安排。”張媽媽唇角微勾,夫人此計甚妙,那老張頭可是侯爺的人,讓他親眼看到柳姨娘母女的慘狀,再稍加恐嚇,往後出了什麼事,侯爺也無話可說。
“還有一件事。”王夫人蹙起眉頭,“我總覺得慎之這兩日有些反常,他不會找到了那些送蟬衣她們出去的婆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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