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即差遣靠得住的人暗中往京郊田莊走上一遭。”王夫人眉頭緊蹙,緩聲說道,“我擔心這老張頭有問題,他私下放了柳婉兒母女,害怕紅兒來報信,偷偷將她滅口也不無可能。”
“還是夫人考慮周全,這老張頭是侯爺的人,的確可能做出這種事。老奴這就派人前往田莊查看。”張媽媽連連點頭,應了一聲後出了主屋。
王夫人越想越覺得可疑,柳婉兒和裴韻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再清楚不過。這樣貪圖享受,自私自利的人怎會選擇自焚,其中必定有詐?不行,這件事必須告訴兒子,萬一日後裴雲山回來,那可就麻煩了。
她當機立斷,帶著白蘇、茉莉去了竹香園。
“夫人來了。”冬青剛親眼看著裴謹喝下一大碗苦藥,端著藥碗走了出來。
裴謹聽到聲音,走出門外,見母親一臉凝重,趕忙迎她進了裡間。
“慎之,柳姨娘她們自焚了。”王夫人皺著眉頭說道。
“誰來報的信?”裴謹凝神問道。
“田莊的老張頭。”王夫人低聲說道。
“自焚?”裴謹冷笑一聲,“不像是柳姨娘會做的事。”
“我也這樣認為。”王夫人沉下臉,“我已經派人去田莊查看了,就怕他們故布疑陣,用的法子與我們一樣。”
“那小丫頭呢?”裴謹摩挲著指尖的薄繭,若有所思地問道。
“說是進了城後,嫌棄田莊的馬車速度太慢,怕耽誤事,把車夫打發走了,另雇了馬車,可到現在也沒見她的人影。”王夫人焦急地說道。
裴謹沉默片刻,指尖輕敲書案,突然問道“母親,我擔心其中有詐,馬上派人去詢問車夫,問他可看清楚了車上的人?”
“哦……”王夫人疑惑地看向他。
“此事有三種可能。其一,老張頭是父親的人,偷偷放走柳姨娘母女,但兒子認為可能性甚微,畢竟她們兩個餓了多日,又渾身長滿紅疹,即便出逃,亦難以走遠,不久便會被人發覺。其二,柳姨娘母女仍藏匿於田莊某處。其三,進京的馬車中所載之人並非紅兒,而是……”
“莫非是裴韻?”王夫人失聲驚叫,裴韻與紅兒身形相似,若皆藏頭遮麵,想必能騙過田莊之人。
“母親莫急,我即刻派人追查,料想她是愛美之人,這會兒滿臉的紅疹,定會包著頭臉。”裴謹低聲說道,“大夏天裡,若是有人見過這種裝束的人必定會記憶深刻,所以找她並非難事。”
“甚好,那我們就雙管齊下,定要查清此事。”王夫人起身,輕撫胸口,若真如慎之所言,那裴韻真是個狠人啊,也不知她用什麼手段蠱惑了紅兒,又一把火將紅兒與柳婉兒燒死。
想到這裡,她後怕不已,若是當初慎之顧念兄妹親情放她一馬,日後這侯府恐將被她攪得天翻地覆。
“慎之,我擔心……”
“母親放心,即便我們未能尋得她,她一女子在龍蛇混雜之地流浪,也難存活數日。”裴謹冷笑一聲說道,“她以為自己還是侯府大小姐,人人都對她另眼相看呢!殊不知在外頭,光是乞丐就足以要她性命。”
王夫人輕歎一聲,搖搖頭,忽而想起蟬衣她們,心中一慌。
她們也是這樣吧?周媽媽雖經驗老到,可卻未曾在外闖蕩過,蟬衣又是個柔弱女子,還帶著吃奶的娃娃,若是遭人暗害那可怎麼辦好啊?
“慎之,蟬衣她……”王夫人越想越害怕,不禁暗中垂淚。
“母親,暗衛已去洛城,您放心,無論他們藏身何處,兒子定會找到他們。”裴謹拳頭緊握,低聲說道。
王夫人抹了把淚,看著兒子堅毅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或許從一開始她就錯了,她根本不該瞞著兒子,也許此時蟬衣和安兒還留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