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製是該放在心上的,不是像你這般時時刻刻掛在嘴邊。”天子用一種近似於調侃的語氣說道。
接下來林度有何表情又該如何應對,李望潮已經不關心了。此刻的他,正盯著天子手上的那條大魚。
這居然真是一條食用的上等鱸魚啊!
李望潮看了看天子手上的魚,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表麵上雖然笑容不變,可內心卻已經掀起了萬丈波瀾。
在禦池裡頭養食用魚這就離譜!
可接下來,讓李望潮覺得更加離譜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天子居然興高采烈的吩咐在不遠處靜靜候著的宦官將這條魚拿下去吩咐宮裡的禦廚好生烹調。
而他本人又同時喚來了另一個候著的宦官,吩咐他將那在酒肆訂下的那一桌菜搬到一直停泊在太液池水麵的小舟上。
要是這樣,那還糾結甚麼易服不易服的事情啊喂?!
看著天子這一道又一道的命令被他吩咐了下去,李望潮覺著這天子簡直就是個沒譜的人。
然而很快,坐在小舟裡的李望潮看著眼前這些美味的酒菜,再一次於自己的內心感歎了一句:“真香!”
這句讚,可不僅僅是因為眼前的菜肴。
看著一同赴宴的這些人,李望潮覺得,他似乎……明白了些甚麼。
李逮抿了一口冰鎮的酸梅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這冰放得太多了,冷得孤牙疼!”
大王發怒,全王府的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這或許有些誇張,但至少,在眼前的這些個小廝女使那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隻有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坐在李逮麵前的那身著紫衫的覆麵人好似完全沒有聽出李逮怒火一般地開口道:“我記得你一向是以‘寡人’自居,怎的如今又稱自己為‘孤’了?”
如此大膽的話,恐怕也就隻有這位覆麵人敢說了。
“唉……”果然,一向目中無人的李逮在聽到了覆麵人的話後非但沒有動怒,反而耐心地解釋了起來。
“從宮裡的反應來看,阿耶他應當是動怒了,既然如此,那孤又何必去觸他的黴頭呢?還是先忍一忍罷!”
聽了堂堂嫡次子殿下的這一番解釋,這位身著紫衫的覆麵人居然以一種嘲諷的語氣繼續說道:“所以,這也就是大王明明答應助我入宮卻又反悔的緣故?”
“正是如此。”
一向奉行“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的李逮這次居然破天荒地挺起了腰板,親手端起了眼前的冰鎮酸梅湯,在沒有人持湯匙投喂的前提下一勺一勺地吃起了湯水。
而坐在李逮麵前的那位“仙子”卻閉目回想了一下方才李逮說的事情。
她忽然就覺得有些好笑:“大周皇帝陛下,卻讓一個偷師竊藝的敗類當上了玄龍待詔,這傳出去也不怕遭列國恥笑麼?”
仙子的這番話說完之後,李逮的酸梅湯也吃完了。
隻見他“咚”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碗,用一種近似於憋笑一般的表情對著仙子說道:“怎麼仙子以為,我父皇就看不出這位新晉待詔的師門路數麼?”
李逮話音剛落,一直端坐在他麵前的仙子居然“霍”一聲站了起來,驚道:“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