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皆定之後,眾人草草以茶代酒說了些場麵廢話便各自分道揚鑣。
先走的是方主任,他雖然沒有更改北上的計劃,但此刻卻是帶隊向著西南方向的濱市去的。
老家夥根基深厚、人脈也多,說是有個朋友順路拜訪一下,其實就是去市裡打探消息去了。
北麵的情形撲朔迷離,走在半路又莫名其妙挨了頓揍,一向穩妥的老方,這不弄清楚肯定是心裡放不下的。
然後就是劉副總監,簡短告彆後,便頭也不回的帶隊繼續向西,按照原來的路線,繞過西藍縣繼續北上。
雖然遭遇意外,又有拂曉詭異的陰雲盤在頭頂,但共聯會剩下的這四家,沒有一個想過打消北上的念頭,甚至連猶豫都沒人猶豫過。
越亂越複雜,才越證明那裡已經成為了暴風中心,浪高風險不錯,但對於他們這種體量的勢力來說,想要更進一步,快速追上第一梯隊的勢力,甚至是那幾個頂級頭部的巨無霸,這種大勢之局就是萬中無一的機會。
風險和危險都是不小,但乾什麼沒危險?普通底層老鼠躺家裡也有被渴死的危險,這末世裡想得點啥都得拚命……
“你怎麼說?”
“我?”
聽到薑磊問話,正呆呆望著遠處消失在風沙中車隊背影的馬昊,仿佛恍惚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廢話!”
薑磊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除了他倆人都走乾淨了,這貨發啥呆呢……
“要不……老薑,咱倆湊一路得了,我……不想灰溜溜回家,但是……唉……”
薑磊神色一動,狀似無意道
“難道……你和這次襲擊咱的組織有過瓜葛?”
“彆瞎說,這可沒有的事!”
聽到他這話,馬昊像被人踩了尾巴是的,趕忙擺手否認,這個鍋他可不敢背……
“我隻是……”
馬昊撓了撓頭,略帶些尷尬的道
“我隻是,有點……沒自信了……”
“啥意思?”
“北上這段路還剩下差不多一半,再有個六七天也就到了,但……這路上已經搞出這種幺蛾子了,就算戰戰兢兢的到了那邊,要麵對的到底是個啥局勢還說不準,哎,真特麼難啊……”
馬少說著話,重重歎了口氣,回身看了看遠處正在修整的自家隊伍,眼瞼垂了下來。
以前在平太區東南那塊混,共聯會就是天,雖然結構鬆散,但它高低是個名頭,除了會內的其他幾家勾心鬥角,基本是為所欲為的狀態。
馬昊甚至有時自己還會覺得,末世來了也挺好,寧做雞頭不為牛後,末世前他雖然家裡挺有錢,高低也算個富二代,但卻從沒有這種仿佛脫了韁繩一般的自在感,法律、道德什麼都不存在了,隻要手裡握著物資和槍杆子,他就是天!
但是這種天老大、我老二的可笑想法,在這短短的一上午被擊得粉碎,男人有可能八十歲還是孩子,但隻要經曆一場戰爭,絕對能成熟起來。
戰場之上的感覺,沒有身臨其境的話,長八百張嘴也說不明白的,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和渺小感,是純粹的絕望和無助情緒。
為啥從古至今都讓女人離開戰場?如果沒有腎上腺素頂著,在那種修羅地獄一般的環境裡,男人也撐不過來……
承認害怕,並不丟人……
“……”
薑磊聽了馬少的話,也沉默了半晌,完全沒有笑話對方的意思。
上午的時候,那兩發迫擊炮彈落在麵前的瞬間,薑老板要說自己沒害怕,那肯定是吹牛逼。
火焰爆裂、硝煙滾滾、鋼屑紛飛,腳底下的地麵都在微微顫抖,除了老兵,沒人能在這種場景麵前維持正常的情緒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