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童的身軀,詭異的穿過了白首和寒梅的身軀,如此詭異的一幕,看得白首和寒梅大驚失色,兩人恍然若失的轉過身去,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莫童的背影,跟著向前走了兩步,卻又黯然的停下身形;
小寒梅一直拉著白首的手掌,見她停下也跟著停下,不過卻因此仰起頭,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而白首卻是有些不知所措,思及方才那詭異的一幕,就好像她們母女和莫童之間,有一方是虛假的一樣;
“相公!怎麼會這樣?”
白首不甘心的追問,悲戚欲絕的聲音,聽得莫童心中劇痛翻滾;
“父親!你要去哪裡?你真的不要我們了麼?父親!你這樣讓梅兒好難過!”
小寒梅看看白首,又看向頭也不回的莫童,稚嫩的聲音,顫抖的說著;
“白首!寒梅!對不起!我很想留下來,跟你們在一起,可惜,對我來說,你們是我心中的執念,是心魔劫難鑄就的幻象,你們,不是真的!也許,對於你們來說,我,也不是真的!”
莫童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孤寂蕭索的背影,在白首傷心的淚眼中漸行漸遠,在小寒梅伸出的手掌中逐漸模糊,清冷淡漠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來,落入白首的耳中,讓她不由自主的拉著寒梅邁步;
“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感謝心魔劫難,讓我擁有了一段彌足珍貴的記憶,我不知道,本該沉迷於三口之家,田園之樂的我,為何會幡然醒悟,但一切已成定數,既然我已醒悟,那便,忘情渡劫!”
莫童的身影在山穀前站定,麵對著懸崖峭壁,目光冷漠淡然,隱隱約約之中有炫光流轉,恍恍惚惚之間有字符沉浮,他一動不動的思襯了片刻,突然對著萬丈孤峰伸出右手,淡然出塵的聲音響起;
“心魔幻像!虛實半參!象由心生!亦真亦假!既然如此的話,玄龍玉筆!來!”
雨霧繚繞的萬丈孤峰,隨著莫童低沉的召喚,突然綻放出無量神光,眨眼間消失不見,一支玄光流轉的白玉毛筆,霎那間穿越空間,出現在莫童的手掌邊緣,被他一把握在手中,白金光華一閃而逝;
“日月山河硯台!來!”
莫童再次召喚,黑色的光圈,黑色的月牙,黑色的山峰,黑色的河流,齊齊綻放出浩然的白光,而漆黑如墨的黑湖,依舊波瀾不驚,波紋不起,一陣黑白爭輝的光芒過後,此地的一切消失不見;
一尊灰黑色的硯台,其上銘刻著日月山河的影像,淩空漂浮在莫童伸出的左手邊,被他一掌接過端在手中,隨著手掌收回,被莫童托在胸前,右手玄龍玉筆隨之而來,在硯台的墨池中蘸了些許墨汁;
“隱世天師!人師一脈!當代傳承者,忘情!今日為渡過心魔劫難,欲絕情忘緣,斬斷執念,於心魔幻境中偶遇所悟,在此以崖壁為宣紙,篆刻絕情歌賦一篇,藉此明誌,堅固道心,穩固境界!”
莫童心念一動,身形立即拔高,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便化作三丈左右,身高堪比懸崖的一半高度,隻見他抬手提筆,在懸崖峭壁上刻畫,筆鋒如刀劍,無數草木石屑滾滾而落,源源不斷的簌簌而下;
莫童身後不遠處,白首拉著寒梅,母女兩人淚眼朦朧,不由自主的傷心不已,看著莫童的身軀,不可思議的變高變大,聽著莫童那冰冷淡漠的念誦聲,眼中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洶湧而出;
“絕情穀中情花苦
幾番多情皆為墓
願化石橋伴微露
千年苦等卿移步
朝伴清霞月為宿
何以瀟湘兩相顧
自斬三千修道途
心守青燈淚離目
癡怨糾纏皆罔顧
花伴風走葉棄樹
斷腸崖下葬英骨
來生願作流中木
不解風情何繁複
竟將丹心封幽穀
莊周夢蝶桃源戶
清心寡欲絕世俗
多情餘恨緣自古
癡心畫地禁囚徒
不求仙子解
韶華黯逝祭香燭
殘詩欲與君共譜
奈何形同卻陌路
燭骨殤慟借酒煮
唯期來日汝能讀”
筆鋒如刀劍的玄龍玉筆,在莫童的操控下,於這懸崖峭壁之上,篆刻下一行行古樸淩厲的字跡,一筆一劃都如同刀劈斧砍一般,刺在他的心間,一字一句都伴著莫童的血淚,染紅了他蒼白的臉;
“從此以後,這座山穀,就叫它做絕情穀!”
莫童挪動腳步,口中喃喃低語,在絕情歌賦的最後,寫下了一行小字絕情穀中,忘情絕筆!
“噗!”
思緒翻湧之下,莫童一口鮮血噴出,烙印在悲傷的字跡上;
“相公!”
白首悲戚黯然,心若死灰,看著那字裡行間的悲哀,她仿佛感受到了莫童心中的傷痛;
“父親!”
小寒梅哭喊了一聲,聲音淒厲顫抖,聽得白首和莫童,同時感到一陣揪心;
“再見了!我,最愛的人!”
莫童轉身聲音淡然,雙眼血淚橫流,狀若厲鬼,嘴角溢出鮮血,淒慘至極,踉踉蹌蹌的步伐,宛若風中浮萍,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九步,盤膝坐在地上,右手執著玄龍玉筆,左手端著日月山河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