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大一會兒,鄭鄉長氣衝衝地出來了。本來想和他多說幾句,結果坐著車出去了。後來,範成鵬帶我找到了他,他讓我轉告你,先讓你回來,等縣裡製定方案後再統一行動。”
喬岩無比驚愕,許家村都成這個樣子了,還要等縣裡的方案?急切地道:“你沒說這裡的情況嗎?”
許大海歎了口氣道:“怎麼沒說,說了也不管用。鄭鄉長說,鄉裡沒大型機械,也沒人手,就算知道了又怎樣。他讓我先安撫村民,咬咬牙挺過去。等縣裡的救援隊一來,馬上就上去。”
“另外,我聽辦公室的人說,鄉裡向縣裡上報情況,說三河廟鄉沒有遭災,一切正常。狗日的周國慶,肯定是他搞得鬼,生怕影響了他的烏紗帽。我們都這樣了,居然不管不顧,太可氣了。”
喬岩徹底懵了,周國慶居然敢這麼乾,膽子也太大了吧。鄉裡不作為,那縣裡的職能部門呢,坐在辦公室如何了解災情。都啥時候了,還在那製定方案,簡直無語透頂。隻能說,縣裡自上而下沒有重視這次雪災。
喬岩不知道胡月有沒有聯係上馮瓊,現在的情況是,沒人管許家村。該怎麼辦?讓他回去,這個樣子能回去嗎?
喬岩沉默片刻道:“大海哥,我想打個電話,有沒有辦法?”
許大海抬頭看著他道:“鄉裡昨晚也停電了,整個鄉政府亂成一鍋粥,我隻知道鄉政府郵電局有電話,這讓我去哪想辦法。”
又一陣沉默。看來,想要和外界取得聯係,隻能想辦法走出三河廟鄉。問題是,村裡都出不去,又能有什麼辦法。
喬岩的手機已經沒電了,連唯一的一線希望都沒有了。眼下,隻能安靜地等待縣裡製定出方案。
喬岩有些不死心,起身道:“大海哥,你在村裡盯著點,不能出任何意外。我現在下山,想辦法找援兵。”
許大海瞪大眼睛道:“喬老師,你瘋了吧,我今天下去的時候都差點栽到溝裡,路上的雪足有七八十公分,白天如此,何況晚上。現在又開始下雪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要下去,好歹等到明天再說。”
“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就這樣乾等著吧。”
許大海又一聲歎氣道:“不礙事,好在咱村人不多,這五眼窯洞能擠下。再等等吧,也許明天就有轉機。”
“大海,大海,快!二爺不行了。”
聽到此,許大海立馬起身跑出去,喬岩跟在身後過去一看,隻見一群人圍著許二爺,麵色烏青,眼如枯燈,氣若遊絲,嘴巴一張一合想要說什麼。羊倌過來摸了摸手腕,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許二爺用儘全身力氣喊道:“爹,娘,我來看你們了……”說完,高高舉起的手緩緩放下,閉上了眼睛。眾人立馬撲在身上放聲大哭起來。淒慘哭聲,回蕩在山穀。
看到這一幕,喬岩不由得眼眶發熱。經曆了太多的死亡,已經留下陰影,無法直視麵對。把許大海叫出來道:“按照你們村裡的習俗,如何處置?”
許大海用粗糙的手擦掉眼淚道:“三天後出殯,可這完全沒有準備啊。他孩子都在外地,怎麼通知。我們父親是叔伯關係,再怎麼樣也輪不著我來操辦喪事啊。”
喬岩想了想道:“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總不能讓二爺就這樣晾著吧。要不你和長輩們商量一下,得儘快處置。”
許大海紅著眼睛點點頭,撩起門簾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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