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妨玉病了,府裡的主子基本上都來看過一回。
人到禮到,因這一場病,讓裁月院本不豐裕的小金庫快速充盈起來。
走廊上,一個身穿灰綠衣衫的小丫鬟快速走進錢姨娘的屋子,眼看左右無人,才小心翼翼的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塊木牌。
木牌的年份很長,帶著一股陳舊氣息,邊緣還帶著些泥。
“姨娘,今兒門房的人來報,說是家裡來人了。”
錢姨娘正繡著給趙妨玉的新鞋,看了眼木牌,好看的柳眉微微皺起。
“拿二兩銀子,跑快些,彆讓哥哥等急了。”
小丫鬟撅著嘴不樂意,但還是聽話的從錢匣子裡掏了二兩銀角子來。
“姨娘一個月也才三兩的分例,算上姑娘的五兩,也才八兩銀子。”
“這秋風一個月打幾回,再高的月例也受不住。”
錢姨娘麵不改色道“那是我親哥哥,總不能真叫他們就這樣餓死,況且侄兒還小,總要上學,家裡不比府裡,我總得幫襯些……”
剩下的趙妨玉不聽也知道,又是那些車軲轆話。
經過幾天時間的休養,趙妨玉雖然足不出戶,但也把裁月院摸了個透熟。
“姑娘也不攔著?那送走的可是您的月例!”
香藥站在床前眼巴巴看著遠去的綠瀟,眼裡止不住的著急。
經過幾天的磨合,趙妨玉早已知曉,自己的這位姨娘並非是麵上看著那樣老實。
錢姨娘的老實忠厚,軟弱可欺,這些都是她刻意表現出來,想要讓旁人看到的模樣。
真正的錢姨娘……不是麵上那樣簡單。
因為朝夕相處且錢姨娘在自己麵前不設防的緣故,趙妨玉能察覺出她對娘家是厭惡的。
一般的妾室出身總逃不開買賣或仆傭提等,錢小娘家人在外麵,那多半是買來的,可能也並非自願為妾。
原主年紀小,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但穿越而來的趙妨玉卻清楚,錢小娘並非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全無心機。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錢姨娘這一步棋走的險,所謀求的,也不過是原主半個嫡女,往後不為人妾室的尊榮。
錢姨娘在她麵前說過一句,往後彆似她這般,為人妾室,連子女也跟著受儘白眼。
費儘心思將傷和大夫人扯上關係,大夫人理虧,為了自己的子女也會將趙妨玉收入正院管教,一旦沾上了大夫人,趙妨玉此生多半不會落得錢小娘一般的下場。
“拿去就拿去吧,我年紀小,也用不上。”
趙妨玉有樣學樣,從前的原主雖然嘴上不說,但對這隻會吸血的舅舅一家極其厭惡,錢姨娘總是麵上勸和,實則眼裡露出的神色,也是不喜的。
這隻會吸血的一家子,總歸也是錢姨娘計劃裡的一環。
深宅大院裡的事總得細細想才能琢磨出不對,趙妨玉才來幾天,就經曆了幾場博弈。
如今病好,能下地走路了,趙妨玉才對這個富貴的府邸有了更深的認知,也明白過來為何錢姨娘走那樣的險棋也要給原主搏一個去清平院的機會。
“今兒天氣好,姑娘去園子裡走走吧?今年開了好些花,可漂亮呢。”
香藥牽著趙妨玉慢慢往前走。
穿越而來的趙妨玉也緩慢的看清這一場富貴。
陽春三月百花齊放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這侍郎府裡的花園大的過分。
花卉種類繁多,找不出一朵開的不如意的。
這不僅是權,更是錢的象征。
花的種類繁多,開的這樣好必定有專人看護儘心侍弄,顯然不是一個園子一兩個人就能打理的過來的。
更何況,趙妨玉還在其中看到了一株極其名貴的雙色桃花,灑金碧玉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