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的許徠微微皺著眉,臉上是隱忍的怒氣。
許家珤嘿嘿一笑“跟你每次罵我時一模一樣吧。”
說著他把畫重新放到桌上,指著客廳沙發上掛著的另一幅許徠的素描“姐,這張畫也給我裱起來,掛到那張旁邊。”
隨後他抽出行李箱的拉杆“走了哈,姐你彆哭了,我就是回家,回了家又不是不來蹭飯了。
我再來你還能把我攆出去不成嘛,我肯定會沒事就找你蹭飯的。”
許徠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家珤似乎也沒有等她說話的打算,拉著行李箱走向門口。
“早點睡啊,我到家給你發消息。”
說著打開門,走了出去。
像是每一個平常的早晨或周末一樣,輕輕關上了門。
許徠坐到飯桌旁,定定盯著被關上的門。
想起很小的時候,還是個小豆丁的許家珤,搖搖晃晃拿著一個臟兮兮的石頭朝她跑。
“姐姐,姐姐,給你!”
他一門心思朝著她跑,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隨後趴在地上“哇”一聲哭出來。
她走上前把他扶起來,蹙著小眉頭讓他彆哭了。
他果然就不哭了,掛著淚珠的臉上露出一個傻嗬嗬的笑。
“姐姐,給你。”
姐弟倆的關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疏遠的呢?
是在奶奶家吃飯時,奶奶一句句叫“我的寶貝乖孫”的時候?
還是在爺爺皺著眉說“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時候?
亦或是許家珤慢慢長大,變得目中無人的時候?
很小時手牽手的姐弟倆,在時間和一聲聲“老許家的獨苗”中,開始漸行漸遠。
好在他並不是個壞孩子。
可恰恰因為這個,他卻隻能一邊厭惡,一邊無可奈何地背負起那些期待。
對爸媽失望透頂的痛苦,好像都沒有弟弟鄭重的告彆來得沉重。
那是一股隱隱的,壓抑的,哽在心口的不忍和矛盾。
許徠垂下眼看著桌上那張黑白素描。
這個世界,怎麼是這樣的?
周末的負麵情緒,在周一走進熟悉的教室後,慢慢消散。
許徠坐到座位上,拿出英語書,開始準備早讀。
“同學們,”李軍走進教室,把手裡的保溫杯放到講台上,拍了拍手。
教室裡的讀書聲慢慢變小,直至鴉雀無聲。
“咋啦老師,你咋還不讓人學習呢。”張初霖依舊是那個喜歡皮的顯眼包。
李軍瞪他一眼“就顯著你了是吧。這周三年級分班考試,考不好就算你去了彆的班,我也照樣請你家長來喝茶。”
教室裡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聲,緊接著變成一片哀嚎“啊?”
張初霖的聲音最大“老師,不是今天考試嗎?不考了?”
“不考了,周三考,考完分班。”
不怪大家不滿,實在是這個要分班的消息來得太倉促了。
以張初霖為首的顯眼包團們聲音尤其大。
“為什麼突然要分班啊。”
“就是!老李你是不是嫌我們不爭氣不要我們了!”
李軍沉著臉“要考試就好好準備考試,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這次考不好,去哪個班我都饒不了你們。
還看著我乾嘛?我臉上有字?背你們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