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葛氏的院子出來後,白矖基本上確定,真正的薑氏多年前早已被殺死,她的皮囊被人拿來當了畫皮使用。
所以,當年觀音廟裡的月清靜心師徒,修行的並非真正的傳統道術,而是邪術。
靜心應該是使用了和《仙儺記》裡馭形術類似的邪術,將薑氏的皮囊剝下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隻是她沒想到,雲家大郎會平安回來,不得已和他成了真正的夫妻,之後便生下了次子和三子。
所以,她無法對真薑氏的奸生子有真正的母愛,做出來的事就變了味。
白矖還有一個懷疑。
冒充了幾十年薑氏的靜心,暗地裡還在用血液蓄養著嬰鬼為自己所用。
這一次,她不惜動用了蓄養多年的嬰鬼殺死老雲頭夫妻,然後要害死大房女眷,目的何在?
她想起昨晚聽到靜心說的話“我一定要成功!”
做什麼要成功?
白矖回頭朝家廟方向望去,那股強烈的殺氣依然縈繞在整個彩雲莊上方。
當年,靜心為了報仇對薑氏和彩雲村做了什麼?
她是真的為了自己的師父月清報仇嗎?
雲家家廟是在當年被燒毀的觀音廟的遺址上建立起來的。
按理說,雲家自有雲家祠堂,也絕對不會讓一個女眷擅自重建。
那麼,當時靜心為了建造這座原觀音廟的家廟,是不是把當時雲家舉足輕重的族長和其他大家長們都殺了?
否則,這盤旋在老宅上空的殺氣從何而來?
不僅雲家的族長和其他人,還有彩雲村的村民!
之前來彩雲莊之前,她就查過這周圍的地圖。
當年的彩雲村村民因為一場瘟疫死光了,村子也被夷為平地,現在僅存一座望月觀。
白矖用手摸了摸下巴。
看來,她今晚還得忙碌一下,去僅隔半裡之外的望月觀探一探。
入夜時分,整個雲家老宅陷入了一片寂靜。
葛氏帶著兒媳陳氏,準時在亥時時分去了家廟,規規矩矩地在蒲團上打坐。
鄭婆子道“老夫人,看來大夫人好像沒察覺出什麼。”
靜心冷笑道“怎麼沒察覺?她今日下午故意把她女兒給帶回京城禁足了!”
“可我聽說,那是雲二小姐出言不遜才被她懲罰的!”
靜心冷哼一聲“任憑她逃!總之,這一次大房的人必須得死!一個都不能留!”
尤其是流淌著和嬰鬼相同血液的幾人,全都要和嬰鬼一起被供奉給那位“上神”,否則她就必須要供奉出自己的孩子!
她好不容易得了那位“上神”的秘術,將薑氏的皮囊生生活剝了下來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讓自己變成了薑氏,成為了雲府裡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
自從她成為薑氏之後,早已悄悄將雲府裡和她不對付的人全都悄無聲息除了個一乾二淨。
雲家那些老頑固,不聽話的也都紛紛在她的秘術下早早過世。
待雲家大郎過世後,整個雲府就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也早已過上了貴夫人的生活。
可是這一切的代價是,她必須每一年都要供奉一個和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活人,送給那位上神。
當年的師父月清其實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月清也在供奉邪神,卻沒有她後來供奉的那位上神厲害。
那位邪神唯一的本事就是讓婦人受孕。
而那些婦人在觀音廟裡求簽得來的孩子,實際上是月清用自己的血結合邪術得來的。
所以,彩雲村那些婦人所生的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自己還是有些血緣關係的。
彩雲村幾十年的那場“瘟疫”,一次性供奉了三十五條鮮活的生命給上神,也讓她有了三十五年披著畫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