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旭點了點頭:“我們兩家是世交,她從小就住在我家裡,跟我的親妹妹差不多,有點被我寵壞了。”
林海也不敢插言,隻是微笑著連連點頭。
李光旭提高了語調,說道:“牧雲是個重情義的女孩,你救了她的命,自然會高看你一眼,但這成不了你的護身符,工作乾不明白,照樣土豆搬家滾球子,彆說你救的是她,就算你救了我的命,也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明白。”林海說道。
李光旭點上一根煙,繼續說道:“柳杖子礦是塊肥肉,任兆南虎視眈眈,吳大公子也把筷子伸了過來,這兩位,可都不是善男信女啊,你打算如何應對呢?”
林海想了想:“那......您是怎麼想的呢?”
李光旭微微一笑:“柳杖子礦的混合所有製改革,要以國有資產為主,在確保市國資委控股的前提下,可以引入民營資本,但原則上不宜超過百分之三十五,要略低於職工持股比例。”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光旭的思路已經非常清晰了。
說穿了,就是可以吸納民營資本,甚至可以由民營資本經營,但控股權,必須掌握在市國資委的手中。
“看來,這是陳總在進入深入調研之後,得出的結果吧?”林海試探著問道。
李光旭點了點頭:“是的,這個持股比例,是經過市場驗證的,在關鍵時刻,可以確保對企業的絕對控製權,有了控製權,才能保證國有資產不被鯨吞。當然,這樣的苛刻的條件,無論是任兆南還是大公子,都是不可能接受的,所以,你的壓力會非常大,怎麼樣,敢不敢比量啊?”
林海的心裡有了底,於是笑著說道:
“有您做後盾,我就沒什麼不敢的。”
李光旭把嘴一撇:“不,這是你的獨角戲。沒有後盾,沒有支援,你必須要自己扛下來,懂嗎?”
“為什麼呀?”
“原因自然是有的,但你沒必要知道,總之一句話,從頭到尾,隻耍你一個!”
林海撓頭:“可是,我隻是個市長助理啊,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我個人說了算呢?”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連蒙帶唬、撒潑打滾,裡挑外撅,甚至剖腹自儘都可以,反正我隻要結果!”
林海頓時傻了,瞪著兩個眼睛,半晌無語。
李光旭見狀,冷笑著道:“怎麼,認慫了?認慫可以,馬上滾回東遼。”
林海撓了撓頭,沉吟良久,還是沒敢輕易說什麼。
“這是個考驗你政治智慧的差事,乾好了,前途無量,乾不好嘛,很可能會身敗名裂,任兆南也好,吳大公子也罷,至少有上百種辦法收拾你。”李光旭平靜的說道。
林海想了想,把牙一咬,說道:“好吧,我試一試。”
“沒有試一試,你要做好開場就拚刺刀的思想準備。”李光旭淡淡的道。
“我可以拚刺刀,但是,您就算不能做我的後盾,至少要給予一定支持吧?哪怕是喊兩句口號也成啊。”林海苦笑著道。
“我什麼都不能做,至少在相持階段,我是不會有任何表示的,隻有在兩種情況出現的時候,我才可能出手。”
“哪兩種?”林海問。
“第一種,你頂住了壓力,獲得了勝利,我來摘果子。”李光旭慢條斯理的說道:“第二種,你沒頂住壓力,被人給搞下去了,我會給辦案人員打個電話,力爭讓你少判幾年。”
我操!這真是聞所未聞啊,這哪裡是工作,分明是他娘的玩命啊。林海默默的想。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其中巨大的機遇。
以李光旭的身份和地位,當然不會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故意逗任兆南和大公子玩。諸如確保國有資產不流失之類的話,都是糊弄鬼的,在此之前流失的國有資產多得是,也沒見他這麼較真,所以,這其中肯定大有玄機。
至於把我頂在前麵嘛,肯定是在決戰開始之前,要保存實力,也就是說,我拖的時間越長,李光旭獲勝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或許連李光旭本人,都隻是這場較量的一顆棋子。而他的背後,很可能是更高級的人物。
如果能在把這盤大棋下明白,何愁將來不飛黃騰達呢?
至於風險嘛!總是存在的,什麼都不乾,過馬路還沒準被汽車撞死呢,更何況是和大公子這個級彆的人物較量呢!
風險大,收益就大,而且很可能是翻倍的。
李光旭前麵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什麼手段都可以用,既然如此,光是任兆南和大公子之間的矛盾,就大有文章可做,僅憑這一點,拖上個一年半載就沒問題!
這樣想著,深吸了口氣,說道:“好吧,我乾!”
“你想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隻要披掛上陣,你就是個過河的卒子,沒有任何退路。要麼被吃掉,要麼直搗對方大本營。”
林海想了想,笑著問道:“這個玩命的差事,除了我,還有彆人能乾嘛?”
“暫時沒有,或者說,至少我沒發現。你算是蠍子粑粑,獨一份。”李光旭倒是很坦然。
林海深吸了口氣:“好吧,我答應!”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響了,低頭看了眼,心中不由得一緊。
來電話的,是孫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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