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旭也不看她,把身子往後靠了靠,翹著二郎腿,眯縫著雙眼,冷冷的對林海說道:“談談吧,你對柳杖子礦體製改革,有什麼初步的構想。”
下午的時候,林海已經認真閱讀了蔣齊交給他的那份改革方案,雖然沒有實地考察,但在腦海之中,對柳杖子礦的整體狀況已經有了個初步的認知。
略微思忖片刻,斟酌著說道:“我還沒實地去過,所有的想法,都是來自於市裡提供的數據,所以......”
“彆囉裡囉嗦的,又沒人讓你承擔法律責任,搞哪門子免責聲明呢!直接談觀點。”李光旭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
一旁的陳牧雲則笑著道:“你彆緊張,老李頭這個同誌吧,是個炮筒子脾氣,就喜歡直來直去的,就像剛才咱倆聊的那樣,大膽的說,說錯了也沒什麼,有我在,諒他也不敢把你怎麼樣!”說完,歪著頭,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李光旭,一副我就這樣,愛咋咋地的架勢。
李光旭也不理睬她,隻是直勾勾的盯著林海。
林海深吸了口氣,說道:“李書記,您可能還不知道吧,五年前,我曾經借調到東遼發改委,參與過幾家市屬國企的體製改革。”
“你錯了,我看過你的檔案。對你的工作履曆非常清楚。”李光旭平靜的說道:“2005到2007年之間,你被借調到東遼發改委,參加了東遼製藥三廠、光明輪胎集團和東遼蓄電池總廠的體製改革,從調研、方案製定到最後的組織實施,全程參與,我看中的,正是你的這段履曆,所以,才同意接收你的。”
林海聽得目瞪口呆。
他始終認為,李光旭之所以委以重任,是看中了他在與中夏、遠方以及秋山雲這樣的國內頂級企業打交道中所展示出的能力和特點,萬萬沒想到,卻是因為那段不起眼的履曆。
那確實是一段很不起眼的履曆,一個從基層借調的年輕乾部,所做的都是些最基礎的工作,毫無發揮空間可言,乾完臟活累活之後,隨即被退回原單位,體現在檔案上,不過是一帶而過的幾行字而已,根本就乏善可陳。
見他滿眼都是疑惑,李光旭深吸了口氣,淡淡的說道:“你恐怕不知道吧,當年你是有機會留在東遼發改委的,市裡已經給黃嶺縣委發了商調函,但被時任縣委書記的徐廣海給否了。”
居然還有這事?!林海對此一無所知,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
當時借調到東遼的,一共有四個人,工作完成之後,他和另外一人返回原崗位,而另外兩人則繼續留在了東遼,兩年之後,組織關係才正式調出。
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當年徐廣海橫豎看老子不順眼,商調的事甚至都沒通知我,就直接給否了,實在是很過分,但回過頭來看,如果當時自己被調往東遼,那就沒有後來發生的這些事,命運齒輪的轉動,很可能朝著另外一個方向了。
“可能是徐書記不怎麼喜歡我吧。”他苦笑著道。
李光旭點了點頭:“但是,東遼發改委的老高卻很欣賞你。對你借調期間工作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說你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很多觀點和看法,有相當的深度,是可造之材。”
當年的東遼發改委主任高大年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同誌,成天板這個臉孔,動不動就訓斥手下,大家見了,都有些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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