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隻有磨難和考驗之中,才會逐漸成熟和成長。這句話用在林海身上,再準確不過了。
放下電話,他沉思良久,最後不禁長長的籲了口氣。
相比老辣的李慧,我還是顯得要稚嫩得多啊。他默默的想,所幸的是,最終戰勝了自己的貪婪,通過了這次考驗。否則,仕途之路很可能就莫名其妙的到此為止了。現在想想,如果為了二百萬,斷送了自己的前程,真是不值得啊。
而李慧的獎勵則更令他興奮。
提前拜見顧煥州意味著什麼是不言而喻的。如果能給這位未來的省委書記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對他日後發展將會起到無法估量的作用。
想到這裡,他興奮的起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好幾圈,最後勉強抑製住內心的喜悅,坐下來,把思路好好整理了下,拿出紙和筆,開始列逐項提綱。
這是多年從事文字工作養成的習慣,很多事情,形成文字之後,總是要比用腦子想要全麵得多。像參見顧煥州這樣的大事,必須提前做好準備工作,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有具體的規劃,來不得半點馬虎。
好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反複考量和修正。
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轉眼快下班了,他正收拾東西準備下樓,辦公室的門卻被輕輕敲了幾下,他隨口喊了聲請進。房門一開,孫國選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四哥,你怎麼過來了?”他連忙說道。
孫國選沒穿警服,而是一身便裝。林海瞥了眼,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早在黃嶺的時候,孫國選的穿衣戴帽就以奢華著稱,彆說外麵看得見的,連裡麵的褲衩,都是某奢侈品品牌的,一條普通的平角內褲,價值都在兩三千塊錢,至於外套、皮帶、公文包、手表之類男士用品,更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價位了。
曾經有傳言,孫國選的手表是江詩丹頓的縱橫四海係列,價值將近四十餘萬,不過,林海倒是沒親眼見過,其實就算親眼見了,他也看不明白,到底哪裡值四十萬。
而今天孫國選卻很低調,上身穿了件國產品牌的棉服,下麵配得是警服的褲子,腳上的鞋更是很誇張,就是街邊賣的那種厚底氈子老頭鞋,質量最好的,估計也就在百元左右。
至於那塊名貴的手表嘛......這身裝扮,就算戴著,估計也得被認為是假貨。
“我正好路過,順便來看看你。”孫國選輕描淡寫的說道。
林海不敢怠慢,連忙張羅讓座,又遞煙又倒茶的,好一通忙活。
“彆忙了,又不是外人,快坐下吧。”孫國選說道。
他在對麵坐下,笑著道:“口口聲聲說不是外人,可四哥最近的所作所為,卻分明是把我當外人啊。”
孫國選輕輕歎了口氣:“老弟啊,你是不知道我的難處啊,但凡要是能出頭,我怎麼可能讓個外人來呢!”
“你可彆逗了!”林海笑著道:“以四哥的實力,什麼難處搞不定啊?”
孫國選搖了搖頭:“你還真說錯了,此時非比當年,東遼也不是黃嶺,虎視眈眈的大有人在啊,我現在必須夾著尾巴做人啊。”
林海皺著眉頭:“這麼嚴重啊。”
孫國選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壓低聲音問道:“前些天,市委召開政法係統廉政會議,胡書記沒點名的把我批了,你沒聽說嗎?”
林海聽罷,笑著擺了擺手:“這事我聽說了,但未必是針對你吧,東遼的領導乾部中,子女親屬做生意的大有人在啊,以前的黃曙光和黃立堅就不提了,光是我知道的,至少就十多位,而且,生意還做得蠻大呢!”
孫國選搖了搖頭:“你錯了,做生意的確實不少,但胡書記這炮,就是朝我開的。如果連這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我豈不是白混了大半輩子!”
林海想了想,還是不以為然的笑著道:“就算真是朝你開的,又能怎樣呢?什麼樣的風浪你沒見過呀,最後還不都是有驚無險嘛。”
孫國選歎了口氣:“但願如此,不過,這次風浪可挺邪門的啊,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賀長發被市紀委帶走了。”
林海一愣。
賀長發是黃嶺的常務副縣長,當年是被徐廣海一手提拔上來的,他視徐書記為再生父母,絕對忠心耿耿,事實上,在黃嶺的諸多領導中,林海是很討厭此人的,而賀長發也幾乎沒正眼瞧過林海。
由於徐廣海和孫國選是兒女親家,所以賀長發與孫國選的關係自然也非常近。所以,他被紀委帶走,對孫、徐二人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震動。
“什麼時候的事?”林海連忙問道。
“就是今天的事。”孫國選心事重重的道。
“賀副縣長......”林海欲言又止,而是斟酌著問道:“彆的領導呢?楊書記和王縣長有事嗎?”
“暫時還不清楚,他們倆是省管乾部,東遼紀委是動不了的,要出事,也是省紀委來查。”孫國選皺著眉頭說道。
林海哦了聲,沉吟不語。
孫國選則繼續說道:“其實啊,這個苗頭,一個月前就有了,不然的話,軋鋼廠這點事,也不可能讓老董出麵。”
林海想了想,試探著問道:“這種事,大公子說句話,不就過去了嘛?”
孫國選歎了口氣:“不是你想象得那麼簡單,有些事情,吳公子或者老爺子介入,反而不好辦了,再說,這年頭,靠誰都靠不住啊,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
林海撓了撓頭:“我這見識短啊......”
孫國選笑著道:“你已經很牛了,這次,老哥能否平安度過此劫,就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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