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垃圾焚燒發電對環境確實會造成一些損壞呀,這是無法避免的,盤峪口鎮是以經濟作物種植為主的鄉鎮,垃圾發電廠建成之後,對水果的銷售肯定是會有影響的,這是客觀存在的,無法回避。”林海說道。
李慧卻冷冷的道:“麵對什麼,回避什麼,是取決於政府的,不能被老百姓的意見所左右,你這個思路就問題!政策的製定和實施,要考慮絕大多數人的利益,至於犧牲了某些人的利益嘛,肯定會有的,總不能因為怕犧牲,就什麼都不做了吧?要是這樣的話,那麼多革命先烈拋頭顱灑熱血又作何解釋呢?”
“您這屬於偷換概念嘛!”林海正色著道:“革命先烈麵對的是剝削階級和反動政府,他們的犧牲是為了民族獨立和自由,是發自內心,無怨無悔的,可我們現在麵對的是老百姓啊,而且,您所說的犧牲,不是犧牲自己,是犧牲彆人,而且犧牲的還是法律賦予他們的合法權益,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呀!”
李慧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林海同誌,我以前就說過,你是去解決問題,不是製造新問題的,更不是來跟我辯論的,我怎麼決定,不需要你來教,你要做的,是執行命令,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林海深吸了口氣:“正是因為我很認真的做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所以才發現了問題啊,我查閱過很多資料,全國各地的經驗已經證明了,賠償問題是垃圾焚燒發電廠建設中不可回避的重要環節,您以前曾經說過,政府應該惠民,而不是與民爭利,可到了這件事上,為啥就不肯拿出點錢來呢?楊天水的調研報告中提出的四個原則,其中就包括......”
李慧直接打斷了他:“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楊天水,他是個隻會提出問題,不會解決問題的偽專家,到處哇啦哇啦的,真要把國家交給他,不出三天準亂套,典型的空談誤國。”
林海一時無語,隻是怔怔的坐著。
李慧見狀,口氣略微緩和些,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想儘快解決問題,樹立自己的威信,心情可以理解,但不能總想著走捷徑。如果可以掏錢解決,我早就解決了,何必等到今天?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東遼的財政狀況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國家允許地方政府破產的話,東遼已經破產好幾次了!實話告訴你吧,東遼的錢包,比你的臉都乾淨!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若乾年後,李慧關於城市破產的這句話,在臨省的一個地級市成為了現實,當然,官方給出的說法是比較含蓄的,我們不叫破產,叫財政重組。
林海輕輕歎了口氣,低著頭,思忖良久,最後苦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非要建這個焚燒發電廠呢?本來就沒錢,何必勞民傷財,搞這個中看不中用的麵子工程?”
這句話把李慧惹惱了,她猛的拍了下桌子,喝道:“麵子工程?這又是楊天水給你灌輸的吧?我看以後你彆當副區長了,去政協追隨他吧!告訴你,這不是麵子工程,是民生工程,是為了東遼三百萬人民群眾的福祉。算了,啥也彆說了,我就問一句,還能不能乾?能乾,就馬上回去想辦法,不能乾,現在就可以滾蛋,我找個能乾的人來!”
林海見李慧有些急了,也不敢再強下去,隻好笑著道:“行,行,您老人家消消氣,我再想辦法,這總可以了吧?”
李慧的臉色這才漸漸緩和了下來,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你個癟犢子,換成彆人,我早就......”
話剛說到這裡,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幾下,李慧連忙收住話茬,說道:“進來。”
徐廣濤推開門,輕聲說道:“李市長,陳先生到了。”
“快請。”李慧說著,連忙起身迎接,林海也站了起來。
陳思遠從門外走了進來,和往常一樣,西裝筆挺,器宇軒昂。一眼見林海也在,故意笑著說道:“李市長,這位年輕人,難道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史上最年輕的區長嗎?”
李慧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是的,不過剛剛差點成為史上任期最短的區長。”
陳思遠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李慧笑著看指了指林海:“你自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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