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磨嘰了，你快說吧。”林海笑著打斷了吳南輝。
吳南輝這才很小心的說了下去，其實，與楊天水對這個項目的評價差不多，隻是其中有個內容是林海之前完全都不知道的，而且很出乎他的意料。
“我同學說，之所以省內很多城市都準備上這個項目，有關部門大力推廣隻是一方麵，真正的原因，則是因為經銷焚燒發電設備的幕後老板是大公子。據說，在大公子的公司購買這套設備，甚至比直接從國外進口還要貴，每賣出去一套，利潤就是幾百萬美元。”
林海大吃一驚：“你同學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
“哦，這不奇怪，他父親曾經擔任過撫川市的領導，人家是標準的官二代，知道很多內幕消息的。”吳南輝笑著道“他還說，撫川的李書記是頂著很大壓力的，為此，甚至和省裡的蘇書記鬨得很僵。”
“這跟蘇書記有什麼關係？”林海問道。
“我同學說，就是蘇書記給大公子牽線搭橋的。”吳南輝說完，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又連忙解釋道：“我這都是聽同學說的，是真是假無從考證，隻是跟您念叨幾句，對彆人從來沒說過半個字。”
林海微笑著點了點頭：“沒事，閒聊嘛，說什麼都可以的，不過，要是真如你同學所說，那撫川的李書記確實是挺牛逼的人啊，得罪蘇鵬，代價會很慘重的。”
吳南輝說道：“我同學說，李書記在項目論證會上公開表示，撫川不看彆的城市，隻從實際出發，不搞政績工程，至於他個人得失就更無所謂了，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話剛說到這裡，本來睡得涎水多長的二肥突然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問道：“誰的奶子大？”
林海幾個人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那叫有容乃大！不是有容的奶大”吳南輝說道。
或許是沒睡醒，還處於懵懂狀態，或許是吳南輝的撫川口音比較濃重，總之二肥還是沒聽清楚，眨巴著小眼睛，一臉懵的說道：“這不是扯淡嘛，你也不認識玉容，怎麼知道她的奶大不大！”
幾個人笑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好不容易，才算緩過一口氣。
“二肥啊，你可真是愁死我了，彆打岔了，繼續睡覺吧。”林海說道。
二肥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時間，苦著臉說道：“林哥，這都八點半了，要不，咱們先吃飯吧，我餓了。”
這麼一說，林海也感覺饑腸轆轆，於是說道：“好吧，那就收拾下，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去。”
二肥最是積極，聽罷一躍而起，歡天喜地的下樓去找司機老陳了，周碩和吳南輝則趕緊收拾東西，林海卻坐在那裡，若有所思。
他並不認識李書記，但從撫川的發展遠超東遼的情況上看，這位撫川的父母官肯定是個能力很強的領導乾部，特彆是那句有容乃大、無欲則剛，彆小看這八個字，真要能做到的，放眼天下，未必有幾個人。
正想著，忽然聽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他以為是二肥等不及來催了，正想埋怨這個吃貨幾句，不料一名中年民警推門走了進來。
“你好，林副區長。”民警道。
林海一愣，連忙站起身，微笑著說道：“你好，請問你是.......”
民警平靜的說道：“我是鎮派出所的所長，哦不對，說順嘴了，應該是前所長王輝。”
林海想了下，隨即說道：“王強的哥哥，對吧？”
王輝苦笑著點了點頭：“是的，我弟給你添麻煩了。”
林海連連擺手：“什麼話，王副校長也是代表老百姓反映訴求嘛，談不上麻煩，大家都不容易的。對了，你......有什麼事嗎？”
王輝沒說什麼，隻是看了看周碩和吳南輝。
兩個年輕人見狀，立刻識趣的放下手中的東西，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辦公室。
待二人都走了，王輝轉身把辦公室的門關上，這才走過來，低聲說道：“林副區長，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林海點了點頭，招呼王輝坐下，遞過一根香煙，分彆點燃之後，這才微笑著問道：“是王副校長有什麼話要你轉告我嗎？”
迄今為止，林海一直曬著王強和黃立川，甚至走個對麵，也佯做沒看見，不予理睬，所以，他想當然的認為，是王強有些沉不住氣了，特意讓他哥哥前來過話兒。
不料王輝卻搖了搖頭。
“不是的，在這件事上，我和我弟弟沒有任何聯係，他是他，我是我。”王輝說道：“我今天來，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林海聽罷，不由得微微皺了下眉頭：“什麼事？”
王輝略微遲疑了片刻，深深吸了口煙，這才緩緩說道：“其實，我也反對在盤峪口建這個垃圾處理廠，但作為警察，我肯定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不過，有些人恐怕就未必這麼想了。”
林海隱隱的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沒吱聲，隻是默默的往下聽去。
王輝歎了口氣：“這件事觸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你在鎮上搞得熱火朝天的，難免會招來他們的憤恨，所以，你最好是加點小心。”
“什麼意思？”林海平靜的問道。
王輝思忖片刻：“我從特殊渠道得到了點消息，有人要收拾你，說是要你的一條腿或者一隻胳膊，總之，他們的目非常明確，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活兒，誰乾誰倒黴。”
“能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嘛？”
王強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能說，並不是要包庇犯罪，而是沒有切實的證據，不能亂講，萬一搞錯了，我擔不起這個責任，本來已經被免職了，再犯點錯，估計這身衣服都得被扒了。”
林海點了點頭：“實不相瞞，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但以為不過是謠傳，所以，並沒怎麼當回事，現在看來，還真要提高警惕了。”
王強笑了下：“這是千真萬確的，他們從黃嶺雇的打手昨天就已經到曙光了，我也把相關情況彙報給分局領導了，但這種事很難防範，而且......”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沉吟片刻，這才又接著道：“而且，他們是否能采取有效的措施，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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