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懷遠通話結束,林海一刻都沒耽擱,馬上撥通了李長軍的電話,把情況一說,李長軍聽罷,也頗感意外。
“不應該呀,楊懷遠咋這麼快就知道消息了呢?”
林海苦笑:“是啊,我也挺納悶的,感覺這不是啥好現象,今天晚上吃完了飯,明天全縣就都知道中夏要投資重建關帝廟了,不對,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全縣甚至整個東遼市就都知道了,然後示範區主任的位置很快就成為眾人追逐的目標了。”
李長軍沉吟良久,問道:“你先彆著急,我了解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中夏方麵主動和黃嶺接觸的,還是某個環節走漏了風聲,然後咱們再有針對性的調整方案。”
“好吧,也就隻能如此了,不過楊書記之前承諾過,如果林業示範區取得了成績,要論功行賞,絕不卸磨殺驢,我覺得他說話應該算數的。”林海說道。
李長軍卻並不樂觀:“你錯了兄弟,楊懷遠說這句話的時候,應該並不是忽悠你,但關鍵是,他也不知道道蛋糕有多大呀!如果知道是這麼一塊大蛋糕,我敢保證,絕對不會輕易跟你許諾的,因為,他根本就做不了主,說句到家話吧,如果胡青雲書記給他打電話,要安排個人接替你的職務,他敢拒絕嗎?”
聽到這裡,林海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那就沒辦法了,我這輩子,可能壓根就沒有占便宜的命,注定隻能替彆人做嫁衣,無所謂的,早就習慣了。”
“不要未戰先怯,還沒到說慫話的時候。你等我消息吧。”李長軍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其實,林海並不是未戰先怯的人,相反,他渴望戰鬥,更渴望戰勝對手,就如當年在搏擊賽場上過關斬將一樣,他從來就不缺乏勇氣和決心。
然而,生活這場比賽卻複雜得多,贏下對手,未必靠得是實力,更多則是看背景和關係,參加工作十多年,他深深體會到了這一點。
他不怕輸,但很多時候,他甚至連輸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在比賽開始之前,他就被取消了參賽資格。
這就是現實。
也許有人會欣賞你,但也僅僅是欣賞而已,因為勝負早就敲定,你隻能做個看客。
好不容易等來一次不是機會的機會,可剛剛有了點眉目,就又麵臨著出局的可能,想到這裡,心情難免有些沮喪。
所幸的是,林海是個樂觀主義者,或者說,他必須是個樂觀主義者。
算了,所謂儘人事安天命,如果老天爺就這麼安排,我也沒辦法,反正還有李長軍兜著呢,況且,結果未必如想象得那麼糟糕,我也並非一點勝算沒有。
這樣想著,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十多分鐘之後,考斯特和路虎又緩緩開了回來,在他麵前停了,車門一開,那個老周笑容滿麵的跳了出來。
“老弟,謝謝你啊。”他說著,遞過一根煙。
林海沒有接,而是指了下禁止吸煙的警示牌,老周看了眼,連忙把煙收了起來,笑著道:“對不起啊,忘了這裡是林區了。”
林海笑了下,問道:“怎麼樣,拜過關老爺了沒?”
“必須拜啊,開了一百多公裡,為的就是給關老爺磕個頭呀。”老周笑著道:“對了,裡麵那些技術人員是縣裡派來重建關帝廟的嗎?”
林海眼珠轉了轉,含含糊糊的道:“應該是吧,縣裡要修路,還要開辟個旅遊專線呢。”
老周點了點頭,又往四下看了看,喃喃的道:“這裡的景色是真不錯啊,絕對的原生態,現如今,像這樣的地方,還真不多見了。”
林海笑了下:“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再往山裡走一走,那才叫真正的原生態呢,就是窮得叮當響。”
“是嘛,有機會一定去溜達溜達。”老周說著,又問:“我看那幫人開得是省城牌照的車,他們是從省城過來的?”
很明顯,他對此很感興趣。
其實,這沒什麼可保密的,隻要記下車牌號,讓孫國選在公安交警的內網上一查,就什麼都清楚了,但林海還是決定暫時不說:“確實是從省城過來的,但具體是哪個單位的,我就不清楚了。”
老周嗯了聲,沒再說什麼,轉身上車,朝他揮了揮手。
“好了,兄弟,謝謝你的關照,再見。”說完,升上車窗,兩台車相繼啟動,絕塵而去。
看著車輛遠去,林海心中默默的想,有點意思,看來,要下這盤棋的人還真不少,這樣也挺好,局麵越混亂,我這樣的小人物越有利,正好搞個渾水摸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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