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沒想到賀老六居然能主動打來電話,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賀老六哈哈一笑:“是林業站老梁告訴我的,我是林場的職工,領導來了,必須得主動問候下呀。”
“你太客氣了,謝謝啊。”林海平靜的回道。
“已經很失禮了,林主任新官上任,理應隆重慶祝下的,可偏巧遇到這麼個鬼天氣,隻能先耍個嘴皮子了,彆挑理啊。”賀老六不緊不慢的說著,顯然是有備而來。
林海想了想,不出所料的話,賀老六的這個電話,應該與自己剛剛去倉庫有關,於是不慌不忙的說:“怎麼會呢,你想多了。”
“那就好,這樣吧,林主任,明天晚上,我在鎮上的萬福酒店擺一桌,給你接風洗塵,順便也認識下,怎麼樣,不會不給麵子吧?”
這句話說得軟中帶硬,聽著不那麼入耳。
林海略微思忖片刻,淡淡的道:“有人請客,為啥要不給麵子呢,那就一言為定。”
“好,爽快,我就喜歡你這樣性格的,咱倆對脾氣!”賀老六笑著說道:“到時候我去接你,咱們見麵再聊。”
放下電話,林海一隻手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自己剛去倉庫看了眼,賀老六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這當然不是偶然的,明天的晚飯,就算不是鴻門宴,至少也是打算給我來個下馬威,而且,這家夥與徐廣濤穿一條褲子,搞不好還會有什麼更陰損的後招,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當然,躲著不見也不是辦法,所謂既來之則安之,要想在林場站穩腳跟,早晚得跟這家夥過招,既然主動送上門來,倒也省得我到處找他去了。
這樣想著,起身走到窗前,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雨已經停了,烏雲散去,一鉤彎月掛在深邃的夜空之中,將冰冷的月光灑向起伏的群山。
他走到樓外,大口呼吸著潮濕而清新的空氣。呼嘯的山風拂過,將頭發吹得淩亂,陣陣鬆濤猶如擂響的戰鼓,不由得心生豪邁。正躊躇滿誌之際,幾句二人轉小調卻不知從何處隨風飄了過來,粗鄙不堪的歌詞把那點豪邁瞬間就衝得七零八落。
急三火四進了屋喲,就把妹兒的褲子脫;
一雙手兒沒處放喲,急得心裡像著火。
......
我靠,誰這麼有才啊,荒山野嶺大半夜的,居然還唱起了黃腔!有心循聲過去看個究竟,但那歌聲卻被呼嘯的山風吹散,忽遠忽近的,也辨不清方向,隻好作罷了。
然而,那幾句二人轉歌詞,卻如同有魔力似的,一個勁兒往腦子裡鑽,抬頭看了眼二樓,發現燈還亮著,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衝動。
奶奶的,今天這是咋了,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還是回去睡覺吧,他在心裡嘟囔了句。
這一宿,他睡得很不踏實,也許是因為剛換了地方,也許是因為三把椅子拚成的臨時床實在不舒服,總之輾轉反側,一直折騰到快天亮,這才勉強迷糊了一會。
他是被一陣撲鼻的香味喚醒的,睜開眼睛,卻發現王心蓮正輕手輕腳的將一盤菜放在餐桌上,於是連忙翻身坐起。
“幾點了。”他揉著惺忪的睡眼問了句。
“六點剛過。”王心蓮回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他笑了下:“沒,是菜太香了,把我給饞醒了。”說著,便站了起來。
三十二歲,身體健康,沒結婚。
這樣的男人,早晨起來,基本都處於一種很雄壯的姿態,醫學上稱之為晨勃。林海獨居很久,自己一個人,當然沒有什麼避諱,可今天的場景換了,就有點不那麼合適了。
兩人麵對麵站在,那傲然挺立的家夥一目了然,想假裝看不見都難。
王心蓮的臉微微一紅,抿著嘴撲哧下笑了,林海則尷尬異常,抓起衣服擋在下麵,兩步就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