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楓，若命運真有安排，你可願意傾聽我臨死前的交代？”方東霆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透著一絲絕望。
藍楓微微搖頭，努力撐起身子，嘴角勉強揚起一抹苦笑“方兄，你言重。如今你我都在懸崖邊緣，這世間的事情本就無常，何談命中注定？”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方東霆微微歎息，眼神在深淵與藍楓之間遊走，“謝芷燕，她與我終究是沒有未來，她心中愛的還是你。我隻是個局外人，終究難逃這命運的束縛。”
藍楓的思想在片刻間亂了起來，似乎被方東霆的一番話擊中了。他一直以來都在追求的，竟是如此脆弱、如此微小的情感。可是，藍楓沉默片刻，愈發堅定地握緊拳頭“即便如此，我也無法讓你去死！”
“我早已無路可退。”方東霆微微一笑，笑意中帶著一絲悲涼，“既然謝芷燕選擇了你，我便要放手。可我心中一個疑問，亦是想請你解答。她的下落，你可知曉？”
藍楓一愣，旋即搖頭“我沒有見到過謝姑娘，亦不知她身在何處。”
方東霆神色微黯，似是對這個答案早有預料。他轉過身，深邃的目光再度投向那片無儘的深淵，心中翻湧著萬般情緒“她是個好女人，才華橫溢，善良如水。若是我能多為她做些事情，或許她也不會為了我而犧牲自己的未來。”
“這並非你的錯。”藍楓說，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人心難測，情感更是撲朔迷離。若能重來，我希望我們都能做出更好的選擇。”
“你說得不錯，可如今已無所謂。”方東霆嘴角微微扯動，似乎想要逗笑，但最終卻還是止住了，眼中卻透出一抹絕決，“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替我做決定。謝芷燕的選擇與我無關，我唯有接受命運的安排。”
“方兄，彆這樣說。”藍楓突然提高了聲音，“無論我們如何抉擇，命運總是有其規律，能改變的未必隻有我們自己。”
“可是我不想死！”方東霆的聲音驟然變得激動。“我隻是在想，若我再能活一天，或許我能找到謝芷燕，向她傾訴我的心聲，哪怕隻是傾訴一次，那也是我心中最大的安慰。”
藍楓怔住，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他想起自己與謝芷燕的點點滴滴，想到自己已無法再麵對那份情感的糾葛，也漸漸明白方東霆心中那份強烈的渴望與追求。
“若是我能找到她，我會帶她來見你。”藍楓的聲音溫柔了許多，“我會替你問她的心中所念，我會讓你知道她對你的真實感情。”
“你說得麼許是安慰我，卻何須如此。”方東霆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一種彆樣的釋然，“謝芷燕的選擇我都已知曉。你我之間的情感如果再多一分糾纏，恐怕成就了我的執念，卻成就了她的不幸。”
“即便如此，我也會儘力！”藍楓的神色變得堅定，他握緊了拳頭，能感受到自己胸中湧起的激情。若是能幫到方東霆，他便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我隻想告訴你，謝芷燕是個好女人，請好好珍惜她。”方東霆終於將目光投向藍楓，眼神中透出一絲懇求，“若有機會，你一定要告訴她——我一直都在她心裡，雖然我們的緣分已儘。”
此時，藍楓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表的情感。他們都是受傷的靈魂，卻在這懸崖之上，似乎找到了共同的依靠。兩人相視，似乎都在默默地承諾著什麼。
正當他沉思之際，方東霆的身影緩緩走來，來者身著深藍色長袍，神情冷峻，劍眉斜挑，麵容俊朗卻透出一絲陰鬱。他走到藍楓身旁，停下腳步，目光銳利如刀，直刺藍楓。
“藍楓，”方東霆開口，聲音低沉而具有磁性，“你為何對我如此不信任？”
藍楓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眼中閃爍著寶石般的光芒。“東霆，信任乃是雙刃劍，既能幫助你，也能傷害你。我何故要把自己置於刀鋒之下？”他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諷刺。
“若你助我成就大業，便是結盟，未來富貴榮華隨你享受。”方東霆的語氣愈發誠懇，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熱切的期待。
“你可曾想過，今日的盟友明日或成仇敵？”藍楓言辭犀利，雙手置於肩頭，姿態從容不迫。“我曾見過無數英雄豪傑，皆因貪念而釀下慘禍。你我皆是江湖中人，如何能輕言信任？”
方東霆微微一怔，隨即臉色微變，閃過一絲不快。“你難道認為我會背叛你？我們是誌同道合之人！”
藍楓搖頭，笑意中多了幾分冷淡。“我們或許在某些事情上有共同的目標，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江湖險惡，切忌輕信。你我一旦站隊，便意味著將自己的命運寄托於他人之上，若你心中有不妥，我又為何不該逃離？”
“你這是在侮辱我！”方東霆聲音憤怒，渾身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我乃方家少主，何曾受到如此輕視？”
“何必動怒？我並無此意。”藍楓心中一歎，“我隻是想讓你明白，選擇亦是責任，站在哪一方，便要承受其結果。所以，站隊之前，要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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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東霆略略遲疑，思索藍楓的話。眼中怒火逐漸平息，卻依然顯得不甘心。“你以何為依據，來判斷我的信念？”
“關於信念，靠的不是空口無憑，而是看一個人平日的作為。”藍楓嘴角微揚，眼中流露出一絲深邃的洞察。“回首往事，你曾助陳門之主處死叛徒，若今日，我亦是成為下一個。”
方東霆沉默不語，心中的苦悶像潮水般湧來，令他無法呼吸。他在心中雖不願承認自己的殘酷，但藍楓的每一句都如同重錘敲響，直擊他內心的脆弱。
終於，方東霆緩緩開口“我今日與否幫你，並非因為我對你信任，而是對你能力的認可。你在我心中，是可靠的夥伴，但我也不能否認自身的渴望。”
藍楓神情微動，語氣柔和下來“自古強者多，隱忍者少。你雖身居高位，卻不應自滿，四周之人，皆欲攫取你的羽翼，終將成空。”
方東霆看著藍楓，臉上的憤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你的話讓我覺得，你似乎洞悉了我的一切，但我卻始終無法看透你。”
藍楓輕輕鬆了一口氣，傾聽著風聲飄蕩而來，目光遠眺。“人無我有，人有我優，我從不打算暴露自己的鋒芒，即便是與世無爭。”他頓了頓，看向方東霆，笑道“與你立約，我自有道理，但也請你自重。”
方東霆凝望著藍楓，那份對抗的情緒逐漸化為一種無形的共鳴，今晚，他們在山巔對峙，既是朋友亦是對手，未來的路，充滿了未知與可能。
“如此，便讓我們在這江湖的風雲中，拭目以待。”方東霆終於點頭，心中已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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