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江孤身上前,又向攔路的強人下跪,晁蓋未做聲,李逵已經按捺不住了,吱哇亂叫,就要衝上前廝殺,卻被黃文炳緊緊按住。
“你待怎地?”
被李逵怪目一瞪,黃文炳也不著惱,輕輕一笑道“莫急,要相信你宋江哥哥。”
“甚?”
就在李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前方的局麵,突然有了變化。
對麵那四條大漢見真是宋江當麵,還衝他們下跪,都慌忙滾鞍下馬,撇了手中的兵刃,飛奔到宋江麵前跪下。
“俺兄弟四個,隻聞山東及時雨宋公明大名,隻恨不能當麵拜會,聽知哥哥在江州吃了官司,正要來劫獄,隻是不得實信,前日有人知會哥哥已然脫險,料想哥哥必從這裡過,便在此攔截,猶恐未直,故反作此一番詰問。”
“衝撞了哥哥,萬勿見罪!”
“我等早備下了酒食,權當為哥哥接風!”
“是極,請眾好漢盤桓片時,歇歇腳力!”
四人七嘴八舌,倒是將他們來路說了個大略。
為首那人,姓歐,名鵬,本是大江軍戶,因惡了本官,便投身綠林,沒幾年就闖出了偌大的名頭,喚作摩雲金翅。
第二條好漢,姓蔣,名敬,落地的舉子出身,頗有謀略,精通書算,眾人喚他神算子。
第三條好漢,姓馬,名麟,閒漢出身,吹得雙鐵笛,喚作鐵笛仙。
第四條好漢,姓陶,名宗旺,田戶出身,有的是氣力,喚作九尾龜。
這四人擁著宋江,招呼小嘍囉捧過酒水、牛羊肉、果盒,一麵斟酒,一麵與晁蓋、黃文炳、李逵幾個見禮。
不多時,後麵幾波梁山頭領依次趕到,便齊齊去了歐鵬寨中筵席相會。
宋江飲至中段,在席上道“今次宋江去梁山,投奔晁蓋哥哥,未知四位好漢肯棄了此處,同往梁山一同聚義否?”
歐鵬四人聽了,大喜過望,齊答道“宋江哥哥發話,我等自是無有不從!”
於是,回梁山的批次中,又多了第六起,正是歐鵬四個。
幾日後,梁山泊,聚義廳。
晁蓋召集了所有頭領,焚起了一爐香後,走到了大廳正中。
“晁蓋不才,添為梁山泊主,如今救命恩人宋江兄弟上得山來,晁蓋願意退位讓賢!”
晁蓋環視一圈,仔細觀察眾頭領各色的反應後,走到宋江麵前,指著正中的虎皮交椅,說道“還請宋江兄弟上坐,坐這梁山泊第一把交椅!”
“哥哥差矣!感蒙哥哥不避刀斧,趕去江州救拔宋江性命,何況哥哥本是山寨之主,如何讓卻不才,若再逼宋江,宋江,情願就死!”
宋江起身推辭,言語間,說不出的誠摯懇切。
“賢弟何必推脫,若不是當初賢弟私放我等七人,如何有今日之盛況,你是梁山恩主,你不坐,誰坐?”
晁蓋麵色平靜,倒是看不出太多的心理波動。
“仁兄啊,論年歲,兄長也大了十歲,宋江坐了,豈不自羞麼?”
宋江則是繼續推脫,態度更是誠懇了三分,堅定了三分。
幾番推讓後,仍晁蓋坐了第一位,宋江,則坐了第二位,然後吳用坐了第三位,公孫勝坐了第四位。
再要往下排時,宋江卻發話了。
“休分功勞高下,梁山泊舊頭領去左邊主位上坐,新到頭領,去右邊客位上坐,待日後出力多寡,再另行定奪!”
餘下之人,不論新舊,無有反對,齊聲道“哥哥言之極當!”
左邊主坐,是楊誌、劉唐、阮家三兄弟、杜遷、宋萬、朱貴,白勝。
右邊客坐,推讓一番後,是黃文炳、秦明、黃信、李逵、李俊、穆弘、張橫、張順、燕順、呂方、郭盛、蕭讓、王矮虎、薛永、金大堅、穆春、李立、歐鵬、蔣敬、童威、童猛、馬麟、石勇、侯建、鄭天壽、陶宗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