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會有多大。
“既然蔡知府如此懇切,那某,便如你所願。”
高俅施施然的話,讓蔡六麵色一喜,連忙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盯著高俅的嘴,生怕錯過一個字。
自打十三歲就考過了童子試,一向自視甚高的蔡六,還從未如此認真的聽一個人講話。
呦,不簡單呐,在這種情形下,居然還笑得出來?
蔡六麵上一閃而過的喜色,哪裡能逃過高俅的這雙法眼。
嘿嘿,蔡六啊蔡六,一會啊,再看你這廝,還笑不笑得出來!
“要說,你所犯之罪然麼……”
高俅拉長了調子,賣足了關子,最終還是圖窮匕現,慢條斯理的,說出了三個字“莫須有!”
“甚?”
蔡六聞言,禁不住就是一陣恍惚,瞠目結舌道“莫……須有?!!!”
要說華夏語言之博大精深的例子,舉不勝舉,數不勝數。
單單說這莫須有三字,便有好幾種解讀的方式
一說,不須有;
一說,恐怕有;
一說,難道沒有。
蔡六進士及第,又當了多年的地方大員,對於莫須有三字有多少種解讀方式,自然是不在話下。
可是無論是何種解讀方式,都完全的出乎了蔡六的意料。
莫須有,甚麼情況?
甚麼時候,莫須有,成了一種罪名?
還是能將堂堂的文官三品,當場拿下的罪名?
一時間,莫須有三個字,好比是公孫勝的五雷正法,一下就將好好的一個蔡六,給劈得外焦裡嫩,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處。
“莫須有……莫須有……”
素來智計過人,城府也算是一等一的蔡六,好似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好一陣淩亂,真真是無助,又無力。
嗯,這才像話嘛!
見到被自己一句話,就搞得瘋瘋癲癲,近乎癡呆模樣,無良的高俅笑了,笑得肆無忌憚,很是猖狂。
莫須有的殺傷力,有多大,高俅很清楚。
莫須有這三字,有多臭名昭著,高俅更是清楚。
在原本的曆史軌跡上,再過三十年,莫須有三個字,坑害了一位民族英雄,斷送了光複漢地的希望,給華夏民族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傷害。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華夏民族的脊梁骨,被莫須有這三個字給生生的打斷了一截。
南宋偏安一隅百餘年,最終仍是逃不過崖山慘案。
按說長平一坑四十萬,秦人歡欣趙人怨,大風揚沙水不流,為楚樂者為漢愁,從古至今,朝代都在不斷的更迭,本是司空見慣的事。
可崖山一役,當陸秀夫背著宋朝最後的一位小皇帝,被人逼得跳了海,跟著一起陪葬的,還有忠心耿耿的十萬漢人宋軍。
其後,等待華夏漢人的,便是整整九十八年不見天日的悲慘歲月。
能想象一下,堂堂的炎黃子孫,神州大地的主人,在外族的統治下,成了名副其實的三等公民。
彆說是統治階級的蒙古人了,漢人的地位,甚至要排在色目人之下!
而色目人,嗬嗬,包括乃蠻人、汪古人、西夏人、吐蕃人、畏兀兒人、哈刺魯人、阿兒渾人、花刺子模人、波斯人、阿拉伯人、康裡人、欽察人、阿速人、回回人……
也就是說,名義上,漢是是第三等的公民,可第二等的公民,有數十種之多!
在這屈辱的九十八年中,漢人沒有科舉的資格,不允許從事高利潤的行業,如鹽、酒、鐵等,更不被允許執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