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顧鶴雲端坐在正廳上,一側坐著薑景塵,再往下坐著戴著帷帽的薑時妤。
【審問犯人也不過如此。】
顧鶴雲一聽到這聲就知道是薑棗到了,掀著眼皮望向她,神色晦暗莫測,讓人瞧不出其中的深意。
薑棗到的時候,所有人都朝她投來視線,那架勢好像要逼著她交出紅棉。
女孩略過對方,抬腿就走到了薑時妤跟前,伸手就要將女孩的帷帽撩開。
“你乾什麼呢!”春雨衝上前,一把拍開了女孩的手掌。
清脆的一聲響,在大廳內隱隱回蕩。
女孩潔白的手背霎時間一片通紅。
薑棗臉上頓時露出不悅的神情,皺著眉頭,隱而不發。
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淡笑著看向春雨,似笑非笑,慢悠悠地說道“我聽說紅棉將姐姐傷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總該見見那傷口,免得憑你們一張嘴,冤枉了我的人。”
說著,強硬地撩開薑時妤跟前的紗布,頓時,女孩紅腫起泡的臉就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右臉頰上起了大顆水泡,應該是剛上過藥,微微泛著褐黃色,周圍的皮膚到現在都還泛著紅,確實是燙傷才有的痕跡。
瞧著滲人。
【紅棉那丫頭,還真是給她闖了好大一個禍事。】
【完蛋了完蛋了,我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的臉燙成這個樣子才能滅了上頭那兩人的怒火啊?】
【嗚嗚嗚…好醜啊,她不要啊!】
薑棗盯著有些愣神,微微放大的瞳孔在薑時妤看來好似最惡毒的淩辱。
她好像是被自己醜陋的麵容嚇到一般,這才有如此反應。
薑時妤趕忙抬手虛掩住自己那張臉,無聲地流著淚珠,許久才開口啜泣道“二妹妹滿意了?如今姐姐這張臉怕是再也無法見人了。”
輕紗之下,旁人都瞧不見薑時妤的眼神,隻有站在她跟前的薑棗將對方眼中憤恨與殺氣瞧得一清二楚。
【天爺啊,薑時妤的眼神好嚇人!她不會半夜拿把刀在我臉上作畫吧!】
薑棗腦子裡已經閃過了無數種慘不忍睹的死刑,上頭喝茶的顧鶴雲都被她的想法驚得沒有丁點胃口。
深更半夜,他都要就寢了被拉起來判這種事,他也是自找麻煩,在府上收留兩個女人,第一晚就給他惹出這種事端。
嘖,麻煩。
男子身上披了件虎紋披風,身下月白色的寢衣鬆鬆垮垮地穿著,結實緊致的身形若隱若現,單手撐著腦袋,瞧著很不耐煩的模樣。
眼皮一掀,渾身霸道的氣場側漏,叫人不敢抬眸直視。
“你手下惹事的丫鬟呢?喊出來吧。”
顧鶴雲一句話,嚇得薑棗兩股顫顫。
心裡怕得要死,但卻依舊不顯於色,僵著身子站在原地,冷著臉和男子對視。
“紅棉是我的人,闖了禍有我擔著,不管怎麼處置,薑棗都認。”
不管怎麼說,紅棉都是為了自己。
在這世上,願意不顧一切為她出口氣的人,紅棉是唯一一個了。
她不能將人推出去,讓她一個小姑娘麵對顧鶴雲和薑景塵,怕是活不過第二日。
自己不管怎麼說也是侯府二小姐,總不至於真叫她以命相抵。
顧鶴雲詫異地掀開眼皮看了女孩一眼。
沒想到她選擇維護那小丫頭會是這個原因,如此聽來倒有些慘兮兮的。
男子勾了勾嘴角,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淡淡開口道“這是你們侯府的家務事,本王插不上話,自行解決吧。”
這話一出,薑棗愣了。
底下的薑時妤和薑景塵也愣了。
聽這意思是,顧鶴雲不插手了?
薑棗錯愕地張了張嘴,腦袋發蒙地想道還有這種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