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景塵自然也看到了努力吃飯的畫麵,心中莫名愈發酸澀。
那般急不可耐的模樣,明顯就是從小餓壞了。
薑景塵又想到從前阿棗連雞肉都沒吃過,回府第一頓就過敏了,心裡堵塞地好似被人塞了一坨棉花。
胸口的那團氣,上不去,下不來。
“來人!”薑景塵眼神淩厲地刺向地上二人,沉聲吩咐道,“把這刁奴給我拖下去,杖責八十!”
王奶娘三年前被永安侯破例解了賤籍,但依舊是侯府的下人,薑景塵完全有權利處置。
這次出行帶的人不算多,除了兩個姑娘身邊的侍女,也就剩下趕車的兩個馬夫,還有薑景塵身邊跟著的阿達。
王奶娘身子壯碩,兩個馬夫上前差點沒把人壓住,那婦人掙紮起來,比過年要殺得活豬都難壓。
哭天搶地,吵吵鬨鬨地,為了躲過杖刑,扭頭就往那馬夫的胳膊上咬下一口,深可見血。
顧鶴雲慢悠悠地吃著桌上的飯菜,眼睛都沒往那掃一眼,好似身邊的吵鬨紛擾都和他沒有關係。
看起輕飄飄地抬了下手,下一秒,眾人便看到那王奶娘直接迎麵摔到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再定睛一看,那王奶娘的小腿肚上筆直地插了根木筷子,穿過肌膚,直接將人釘在了地上。
薑棗驚悚地瞪大眼眸,艱難地咽下口中的吃食,渾身僵硬,轉著眼珠子掃向身邊人。
【他什麼時候動的手?!她那腿,是不是廢了?!嗚嗚嗚,好可怕!】
血液不斷地流出來,頃刻間,王奶娘的褲子便染上了深色。
血腥味在院落中蔓延,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油膩,薑時妤沒忍住,撫著胸口幾欲作嘔。
這一幕,也嚇壞了原本正在看戲的村民,紛紛尖叫著跑走,離這處院落遠遠的。
畢竟誰都不想因為看戲,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也是這一刻,顧鶴雲身上宸王的乖戾氣焰才得以顯現,薑棗又驚又懼,上輩子無法逃離的悲涼感從腳底升起,遍布全身。
他是宸王,這才是他的真實麵貌。
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
薑棗默默彆開眼,挪著屁股離身側的男子遠了些。
顧鶴雲斜眼睨了她一眼,勾著嘴角,將腳一抬,腳下正好踩住了女孩散落在長凳上的衣裙,將薑棗麵上的慌亂全都看在眼裡。
繼而又轉過頭看向那頭還在慘叫的王奶娘,佯裝詫異地開口“呀,方才手滑了,王奶娘沒事吧。”
“不過今日這頓倒是讓人沒胃口了,藍九。”男子轉著手腕,微擰著眉頭,好似不滿方才使出的力道。
“屬下在。”
“她汙了本王的眼耳,大不敬,押入大牢,吩咐縣令好好照顧。”顧鶴雲風輕雲淡地說道,微抿著的弧度透著冰涼的氣息,“還有這二位,欺辱王侯貴女,私下販賣孩童,這幾樁罪名,侯府可以不管,本王,必須管!”
“按照安國律法,私下販賣人口,逼良為娼者,應當杖責一百,流放寒邊,次年三月,當街斬首示眾。”
“藍九,此事交給你處理,如有閃失,本王唯你是問。”
“是!”
藍九不敢耽擱,瘦小的身子力氣大得很,一手拎王傑,一手拎著縮在一旁當鵪鶉的王爹,以一種穩健又快速的姿態離開眾人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