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廈院,是為安國所有有才學的學子的學習場所,無論男女,無論貧富,皆可進書院求學。
若過了歲試便可破例進國子監,還能進大殿,由皇上親自設宴嘉獎,這是莫大的殊榮,因此京中多數高門貴女都會被家中送往此處。
薑棗許久未來,瞧安廈院牌匾下的上下聯——“惟安有材,於斯為盛”,心中感慨萬千。
上輩子吃了沒文化的苦,不知這京中人人都以學識待人接物,若你在安廈院或是國子監榜上有名,自然高人一等,人人都敬你,尊你。
反之,如果你徒有權勢,腦袋空空便會遭人唾棄,人人都可踩你一腳。
偏生上輩子薑棗就是那些學子最討厭的一類人,頂著侯府的名頭各種偷懶耍滑,不僅壞了自己的名聲,還處處被人瞧不起。
可她哪裡沒有努力過?
從前也有叫薑夫人替她尋了好些師傅,哪怕她學得再出色,等她站在薑時妤跟前時總是低她一等,從未被人瞧見。
好似隻要她輸給了薑時妤,便輸給了所有人。
可薑棗覺得自己上輩子的學識也沒有那樣差勁,怎麼就被貶低地一無是處,好生打擊人。
久而久之,薑棗也不願再學,荒廢了一腔熱血。
如今重來一世,便是不為侯府爭氣,薑棗也知要為自己爭口氣。
薑棗鬥誌昂揚地進了書院,可一上課,兩眼皮就跟粘上漿糊般牢牢地粘在一起,腦袋不停地點垂著,一不留神就和身下的案牘貼到了一處。
罷了,罷了,都已經是死過一遍的人了,還是自由快活些,人生苦短,何苦要為難自己呢?
反正她身上的病還沒好透,也不知道能活多久,還是調養好身子最為重要。
女孩迷迷糊糊地想著,正要徹底與周公會麵,腦袋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痛得她瞬間清明。
薑棗吃痛地捂住額頭,那雙桃花眼染著濕氣,望向對方的眸子格外委屈。
孔學究鼻下的兩撇白胡子被氣得上下起伏,雄渾低沉嗓音驟然響起,怒氣深深“薑二姑娘,你告假多日,理應修養妥當,應當更加勤勉上進,為何今日還要在我的課上偷懶!”
“學生……”
“孔學究莫怪,這薑二姑娘如今可是宸王殿下的王妃,她自然不用同尋常女子一般學這些學識,已經有了好出路,對課上的內容,自然不會上心。”夏玉蓉尖著嗓子出聲,斜睨著薑棗,麵露譏嘲。
上次賞花宴上自己丟了好大的臉麵,一直沒碰到機會好好同薑棗算賬,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讓薑棗丟些臉麵。
她這話一出,學堂內不少學子紛紛嗤之以鼻,看向薑棗的目光都變得不屑。
“宸王殿下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是安國數一數二的好兒郎,怎麼會瞎眼看上這樣的女子。”
“要我說,薑家大姑娘和宸王殿下才是絕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薑棗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子手段,竟然勾得宸王殿下做出這種糊塗事。”
“這樣的女子,空有相貌,無半點品行,哪怕貴為侯府嫡女也照樣登不上台麵。薑時妤就算不是侯府千金,可她學識是真,就憑這一點也比薑棗要好上千倍!萬倍!”
學堂內議論聲不斷,他們絲毫不避諱著薑棗,不堪入耳的聲音全都往將薑棗的耳朵裡鑽,麵前的孔學究聽到了也隻是皺著眉頭,神情複雜地看向她,好似真的信了夏玉蓉說得話。
玉玲瓏就坐在薑棗的前麵,她啪地一掌拍在桌麵上,將腰間的佩劍往桌上一放,淩厲的目光掃向學堂內其他人,威懾道“老娘倒是要看看,誰再敢多說一句!”
她說不過這群人,難道還打不過嗎?
嘰嘰喳喳地擾人清夢!
在玉玲瓏的威脅下,倒是沒有人敢說話,可始終沒有一個人心服口服,看向薑棗的目光愈發輕蔑。
“膽小怕事,裝腔作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