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對麵的女子才緩緩開了口。
“顧鶴雲,從前你做過很多傷害我的事。”
這話一出,顧鶴雲心涼了半截。
想要張嘴替自己辯解,可還未發聲,薑棗又繼續說道“但這段時間你也做了很多保護我的事。”
“我不知道你做那些事是出於什麼緣由,又或是被太後娘娘逼著與我相處,不管怎麼樣,你如今瞧著確實比從前要順眼一些。”
薑棗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抹自嘲的笑,好像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顧鶴雲會自己心甘情願地做這些事情。
“不是被逼的!阿棗,我做得這些全都是因為我心悅你!”
顧鶴雲心如刀割,這輩子沒這麼慌過。
“阿棗…有件事情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從那日你妄圖設計爬床開始,我就能聽到你的心聲……”
顧鶴雲忐忑不安地說完,煩躁地閉了閉眼。
這事一說,薑棗定然會害怕他,可不說的話,顧鶴雲總覺得這是一個隱患。
他前後態度變化太多,這一切都需要有個合理的解釋才對。
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對你變好,除非有利所圖。
阿棗會懷疑有人逼他做那些事情,實屬合理猜測。
“除去中間有段時間我聽不到,其餘時候我都能聽到……”
聽到顧鶴雲說完,薑棗徹底呆住了,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他在說什麼?聽到我的心聲……?他不會是瘋了吧!】
“阿棗…我沒有瘋,我是真的可以聽到你的心聲。”顧鶴雲有些無奈,隻能按照自己剛剛聽到的聲音,用真實情況回答女孩。
薑棗臉色一白,所有的思緒都抵不過此刻的震驚。
“宮裡那日……那你豈不是知道我……”
“對。”顧鶴雲抬眸對上女孩的眼睛,很肯定地告訴她,“我知道你重活一世,也知道你上輩子死在了我手上。”
‘砰——’
薑棗大驚失色,慌亂間打碎了手邊的茶盞,看著從桌麵上流到自己衣裙的液體,女孩沒有反應過來去處理,大喘著氣息看著眼前人。
顧鶴雲知道茶水的溫度,擔心薑棗被燙傷,正欲上前查看。
身形一動,跟前的女孩反應卻比他還要劇烈,顫著身子站起來,連退幾步。
被逼到窗邊的女孩驚恐地看向對方,眨眼的瞬間,兩行清淚倏然落下。
薑棗哭著哭著就笑了。
“原來如此,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突然間,薑棗意識到什麼,追問道
“你是不是也能入我的夢?”
顧鶴雲沉默著閉上眼,他的反應已經回答了一切。
女孩虛靠在窗框上,仰頭看著天邊那一輪明月,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也對,我都可以重頭再來,你不過是聽到我的心思又有什麼不可能?”
簌簌往下墜落的淚珠,好似砸在顧鶴雲的心上,幾乎要將他的那顆心滴穿。
“阿棗,你聽我說……”
“你彆過來!”顧鶴雲想要靠近,卻被女孩厲聲嗬止,“顧鶴雲,所以我再一次上了你的當,你對我的好,全都隻是為了…彌補自己上一世的過錯。”
“可是顧鶴雲,既如此,在夢中你為何還是要把我押入水牢?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嘛?!你知道嗎!”
薑棗憤恨地看向他,兩世的委屈怨念在這一刻爆發。
顧鶴雲一愣,聽著這句話,總覺得有些不對。
他與薑棗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明明夢中他把薑棗從水牢中救了出來啊!
“阿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顧鶴雲眉頭緊緊皺起,慌著嗓子問道,“夢中我有把你救出來!我有偷偷把他們喂給你的慢性毒藥換掉,我在夢中一直是個小兵形象,你……不記得嘛?”
不會吧,難不成他那段時間在夢中的努力全都為彆人做了嫁衣?!
顧鶴雲想要證明自己,湊近些讓薑棗瞧自己。
薑棗被顧鶴雲的話整懵了,雙眸眯著,試著去瞧對方的眉眼。
“不對啊,你除了身高與記憶中的相似,旁的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女孩朝身後退去,有些害怕地盯著對方,“我印象中救我的一直都是林將軍,偶爾會出現寒公子。”
“至於你……我從未見過!”
這話一出,薑棗肉眼瞧見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僵住了,臉色一白,嘴裡呢喃著不可能。
瞧他的反應,不知為何,薑棗相信顧鶴雲才是在夢中頻繁救下自己的那個人。
正是因為有他的出現,自己的身子才會有所好轉。
但是,比起夢中救她的是誰,現階段薑棗更想確定一件事——他今生救自己,難道真的隻是因為想要彌補前世嗎?
“你既然能聽到我的心聲,前世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嗎?”薑棗穩住心神,低聲問道。
顧鶴雲默然點點頭,嘴唇微動。
他想說,也許他知道的真相比薑棗了解的還要多。
但是,有些事情薑棗不知道也罷,所有的痛苦他都會替她承受著,不論身心。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薑時妤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狠毒。
“顧鶴雲,那你這輩子屢屢接近我,隻是為了懺悔你的過錯嗎?”
“……是。”
顧鶴雲猶豫良久,緩緩吐出一個字。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做這些是想要補償,但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經曆中被眼前的女孩吸引,無法自拔。
同時,他也感受到上輩子的自己對薑棗絕不是她以為的那般厭惡,前世的他依舊有過心動,但不知為何,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製住,再無法往前。
“所以,如果你不能讀到我的心聲,你依舊會像上輩子一樣囚禁我,折磨我,殺了我…對嗎?”
薑棗四肢冰涼,雙手不受控製地在顫抖。
“不是的,不是的!”
顧鶴雲瘋狂搖頭,否認著薑棗的話。
雖然上輩子他傷害了阿棗是事實,可這其中有著他也無法把握住的真相緣由。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虐待女子的人,這一切全都是薑時妤用著他的名義去做得,可他沒有證據,就算他說了,阿棗也不會相信。
顧鶴雲從沒覺得自己這般無力,辯解的話就在嘴邊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阿棗,你信我一次,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主動傷害你,你和我無冤無仇,我又何苦要折磨你到死呢?”
男人掌心早被冷汗浸潤,覆到薑棗的手背上,屬於他的溫度傳來,將女孩手掌的寒涼驅散了些許。
薑棗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掌,沒有掙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