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若是再敢亂我軍心,休怪本王不念舊情。"
眼瞅著本是劍拔弩張的兩夥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靜下來,奢崇明的眸子中也不由得湧現了一抹轉瞬即逝的自得。
在大梁,他依舊是至高無上的主宰。
"都跟本王來!"環顧四周,梁王奢崇明將在場的狼兵們儘皆觀瞧了一番之後,一撩其寬大的袖袍,示意仍跪倒在地的樊龍和羅乾象起身。
聞言,本以為大難臨頭的樊龍率先反應了過來,直接胡亂於地上起身,緊緊跟在奢崇明的身後,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一會,功勳卓著的羅乾象也是反應了過來,並在身旁親兵的幫助下起身,一雙陰冷的眸子,死死盯著樊龍漸行漸遠的背影。
這樊龍本就心胸狹窄,如今自己又與他徹底撕破了臉皮,若是不想個妥善的解決法子,來日必有一劫。
可樊龍終究是梁王的女婿,自己若是想要動樊龍,便繞不過大權在握的梁王
沉默不語間,羅乾象似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遲遲不發一語。
"行了,人都到齊了。"
"都說說吧,如今我大梁該何去何從?!"
聞聽耳畔旁腳步聲響起,正在閉目養神的奢崇明緩緩睜開了眼睛,瞧了一眼最後邁入王帳的羅乾象之後,便是朗聲朝著在場的將校們吩咐道。
對於樊龍和羅乾象之間的個人恩怨,他其實早有耳聞,但始終沒有理會,更彆提從中勸解。
畢竟手下立場涇渭分明,才更利於自己的統治。
"回稟梁王,我大梁今日雖是在城外小挫,但兵力依舊占優。"
"依末將之見,我大梁仍可強攻成都。"
不一會,耳畔旁響起的呼喝聲將奢崇明的思緒重新拉回了現實之中,也讓其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自從知曉遼鎮建奴努爾哈赤公開建國稱汗,並在遼東與明廷分庭抗禮之後,他便無時無刻不在為"稱王"做著準備。
趁著遼鎮戰事吃緊,朝廷不斷招募各地兵馬趕赴遼鎮的當口,他利用自身於永寧宣撫司的權利,肆意壓榨著族人,並將矛盾轉移至官府身上。
本以為在京師小皇帝命令白杆軍進京勤王之後,整個西南應當在無官兵是自己麾下狼兵的對手。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拿"勢單力薄"的成都府毫無辦法,甚至還被音訊斷絕半月有餘的成都等來了援軍。
心中不甘的同時,卻也有些驚恐。
畢竟小皇帝居然能夠未卜先知,提前便以護送老將童仲揆歸川為由,命令大軍歸川。
誰敢保證,這小皇帝沒有其餘的後手?!
不知不覺間,這川中的形勢已是急轉而下,自己苦心經營的"大梁"也不似最初那般兵強馬壯。
倘若自己在吃幾個敗仗,隻怕不用官兵出馬,本就是臨時拚湊而來的大軍便會不攻自潰,樹倒猢猻散。
"糊塗!"
"我大軍的當務之急,當是回援太子,拿下敘州府,打通貴州和雲南的交通要塞,邀請其餘土司一同出兵。"
"大勢所趨之下,區區成都府,不值一提!"
很快,人滿為患的王帳內便有人提出了反對的意見,與剛剛說話的武將針鋒相對,惹得不少人為之默默頷首。
此話倒是不假,這成都府終究是西南的核心所在,城池固若金湯不說,還有源源不斷的官兵趕來支援。
他們大梁進展不利,也在情理之中。
但相比較之下,距離此地不過數百裡的敘州城卻是一座興建於山腳下的邊陲小城,城中兵力滿打滿算也不過數千,怎麼看也不是太子的對手。
但平日裡也算驍勇的太子奢寅,為何遲遲未能拿下敘州城,繼而緩解他們在前線的壓力呢?!
"行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打些沒有意義的嘴仗?!"眼瞅著帳中的將校們又要吵起來,煩不勝煩的奢崇明便是一拍身下的王位,氣急敗壞的訓斥道。
"樊龍,你來說!"
雖說樊龍為人桀驁不馴,但其行軍打仗的本事卻是可圈可點,尤其是在謀略規劃上,頗有些見解。
若非如此,他豈會對樊龍平日裡的諸多小動作視而不見。
"父王!"默默於心中斟酌了一番用詞之後,野心勃勃的樊龍便是起身回應道:"我大軍今日雖是小挫,但城中的官兵們同樣傷亡慘重。"
"小婿建議,我大軍可繼續強攻成都。"
舔了舔略有些乾澀的嘴唇,樊龍衝著麵色不善的梁王奢崇明趁熱打鐵的勸諫道:"父王,我大梁此前付出如此多的努力,若是就此前功儘棄,豈不可惜?!"
"拿下成都府,我大梁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言罷,樊龍因為過於激動,導致有些扭曲的臉龐上便是湧現了令人心悸的瘋狂。
時至今日,他們大梁已是賭上了一切,哪裡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至於遠在敘州府的太子奢寅,已是被他下意識的忽略了。
今時不同往日,遼鎮建奴才剛剛於幾個月前,在朝廷的手中吃了敗仗,不似之前那般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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