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岑姊簫疑惑地走上前,這棋盤乍一看並無什麼特彆之處,隻是比一般的棋盤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卻不知為何引起了陳秭歸的注意。
陳秭歸沒有說話,隻是伸出兩指,輕輕撥動了幾枚棋子。原本看似雜亂無章的棋局,瞬間變成了一副完整的殘局,黑白棋子錯落有致,隱隱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布局,仿佛蘊藏著某種深意。
“這是……”岑姊簫仔細辨認著棋盤上的局勢,突然,她驚呼一聲,“這是‘當湖十局’中的‘疏星渡河’!這局棋變化莫測,難道……”
“李玉升酷愛圍棋,曾多次在公開場合表示自己對‘當湖十局’的推崇。”陳秭歸解釋道,“我懷疑,這棋盤可能就是他用來加密的關鍵。”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肯定,顯然已經找到了某種聯係。
岑姊簫頓時明白了陳秭歸的意思,她仔細觀察著棋盤上每顆棋子的位置,顏色,以及擺放的角度,試圖從中找出規律。
“大師兄,你看,”岑姊簫指著棋盤上幾顆顏色與眾不同的棋子,“這些棋子,會不會代表著不同的數字或者符號?”這些棋子顏色比其他的棋子略深,若不仔細觀察,根本難以察覺。
陳秭歸順著岑姊簫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細觀察後,發現這些棋子並非是單純的顏色深淺不一,而是黑色棋子表麵隱隱約約透出些許紅色,像是某種特殊的標記。
陳秭歸點頭,目光落在棋盤旁的一本薄薄的冊子上。這本冊子被隨意地壓在一堆卷軸之下,若非刻意翻找,很難被人注意到。他拿起冊子,翻開一看,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一些數字和符號,與棋盤上的棋子遙相呼應,似乎是某種密碼本。
岑姊簫的手指輕輕拂過棋盤上那些帶著暗紅色標記的棋子,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喘不過氣。李玉升,鎮西軍最高指揮官,手握十五萬精銳,他到底還想要什麼?
“大師兄,這密碼看起來很複雜,我們帶回去給武成和學生們看看吧。”岑姊簫壓低聲音。
“嗯。”陳秭歸麵色凝重,將密碼本小心地收入懷中,“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必須儘快查清李玉升的意圖。”
兩人對視一眼,岑姊簫從陳秭歸深邃的眸子裡看到了同樣的擔憂和不安,那是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仿佛暴風雨前夕的寧靜,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尤其是陳秭歸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讓她心頭微微一緊,那抹擔憂似乎不僅僅是針對李玉升的密謀,更像是……在擔心她?岑姊簫搖搖頭,將這荒唐的念頭甩出腦海,他們師兄妹之間,向來親厚,擔心彼此也是應該的。
回到行宮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隻有馬蹄敲擊青石板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像是敲打在岑姊簫的心上,每一聲都讓她心驚肉跳。她偷偷側眼看向身旁的陳秭歸,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側臉,平日裡總是帶著溫潤笑意的嘴角此刻緊緊抿著,更添幾分冷峻。
行至一處僻靜的拐角,兩旁高牆聳立,隻有斑駁的月光透過牆頭的樹影灑落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陳秭歸突然勒馬停下,岑姊簫一個不察,險些撞上他的後背。
“怎麼了大師兄?”岑姊簫疑惑地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緊張,她感覺到陳秭歸的異常,卻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陳秭歸沒有說話,隻是翻身下馬,動作利落乾脆,月光下,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岑姊簫,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峰,讓她感到莫名的壓迫感。他走到岑姊簫的馬前,伸手將她從馬上抱了下來,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他的手觸碰到她腰肢的時候,岑姊簫明顯感覺到他身體一僵,隨即又恢複了自然。
“我自己能走。”岑姊簫有些不自在地掙紮了一下,卻被他抱得更緊了,他的懷抱溫暖而有力,讓她感到一絲心安,卻又增添了幾分不安。這過分的親近讓她有些不自在,卻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彆動。”陳秭歸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壓抑著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岑姊簫的心猛地一顫,月光下,陳秭歸的側臉線條分明,往日的溫潤儒雅中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她知道,他心中有事,而且是與她有關的事,他的眼神,他的動作,都在告訴她,接下來的話,或許會改變他們之間的一切。難道,他發現了她藏在心底的那份不該有的情愫?
“大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岑姊簫輕輕地問道,聲音如同羽毛般輕柔,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擔憂,她害怕聽到那個答案,卻又忍不住想要知道真相。
陳秭歸沒有說話,隻是將她抱得更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心跳聲在耳邊清晰可聞,一下一下,如同重錘敲擊著她的心臟。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如同來自地獄的召喚,“岑妹,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保全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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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姊簫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大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岑姊簫的聲音微微顫抖,語氣中充滿了不安和擔憂。她試圖從陳秭歸的臉上尋找一絲安慰,卻隻看到一片深沉的陰影,仿佛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寧靜海麵,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陳秭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默默地鬆開了環繞在她腰間的手。他的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在對待一件珍貴的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將其打碎。
岑姊簫感覺到他的手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她抬起頭,望向陳秭歸,卻發現他也正低頭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閃爍著令人難以捉摸的光芒。岑姊簫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觸痛,一絲擔憂,還有一絲……決絕?
還沒等她細想,陳秭歸已經轉身走向了自己的馬。他動作流暢地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著岑姊簫,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早些回去休息,明日還要勞煩岑妹來一趟行宮。”陳秭歸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說完,便一抖韁繩,策馬而去,隻留給岑姊簫一個決絕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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