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個半月的時間,整個人都瘦脫相了。
原本圓潤的臉龐變得凹陷,就像一具皮包骨頭的骷髏。
頭發更是跟乞丐一樣,如同雜草般蓬亂地堆在頭上,沒有一絲光澤,還夾雜著灰塵和汙垢。
她天天在監獄裡鬼哭狼嚎的,那淒厲的哭聲,在陰暗潮濕的監獄中回蕩著。
她一次又一次地苦苦哀求,不斷地訴說著自己的悔恨與痛苦。
官差一開始對她的哀求是無動於衷的。
但張大娘那死纏爛打的性子,實在是太厲害了。
官差不得不,去通知陸二虎和羅琴去看她一眼。
陸二虎從包袱裡拿了一袋饅頭出來,都是質量好的白麵饅頭。
張大娘看著熱騰騰的白麵饅頭,眼睛瞬間都亮了就像餓久了的野狼,突然看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
吃了那麼多天的餿饅頭,每一口都像是在折磨她的味蕾和腸胃。
如今,總算有能下嘴的東西了。
她搶過白麵饅頭,開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那吃相極為狼狽,嘴裡塞得滿滿的,腮幫子鼓起來像個氣球。
饅頭的碎屑從她的嘴邊掉落,她也全然不顧,隻是拚命地咀嚼著。
羅琴輕聲說道:“婆婆,你慢點吃吧。”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關切,但在張大娘聽來就是在說風涼話。
張大娘猛地瞪了一眼羅琴:“還不是你這個小娼婦害的,要不是你,我的二兒子也不會跟我離了心,惡婦。”
她因嘴裡還塞著饅頭,而有些含糊不清,但那股怨恨的情緒卻清晰可感。
“你這個小娼婦,還擱在這裡惺惺作態什麼?要不是你,我會進來這裡嗎?都是你這個小賤人搞的事情!”
她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饅頭,仿佛要把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發泄在羅琴身上。
沒想到,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這個張大娘還這樣的一副嘴臉。
陸二虎冷聲道:“娘,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娘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喊你了。你跟我離了心,與阿琴無關,若不是你偏心大房,我們也不會跟你分了家。”
他對母親的敬愛,此刻,已被消磨殆儘。
“這一袋饅頭,就當做我還了你的養育之恩,你以後也不要喊我過來了,我不是你的兒子。”
說完,就將手中的饅頭放在地上。
張大娘剛咽下饅頭,又開始罵道:“二虎,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羅琴是外人,咱們才是一家人,可不能為了這個女人,跟咱們家離了心啊!長祖應該考上了秀才了吧!我如今,可是秀才老爺的阿奶,等我出去了,咱們的好日子就好過了。”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榮華富貴的生活。
可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將親情推向了深淵。
那所謂的好日子,也不過是幻想罷了。
羅琴沒想到,她嫁進來這麼多年,在這個家裡操持家務,侍奉公婆,曆經風雨,換來的隻是一句,她是個外人。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重錘擊中,一陣悲涼湧上心頭。
張大娘一直在牢裡,外麵的情況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可她卻不知,外麵早已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