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之上,南雲派去的精銳已經將殘餘的黑衣人儘數消滅,郗遐與裴憲立於二樓,望見這一批出手狠絕的精銳,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潰了敵人,他們不免感到震驚。
不久之後,船上又重新恢複了平靜,這批精銳任務完成後,便紛紛離開,跳上另外幾艘船。
畫舫上的黑衣人俱已身亡,至於水下麵的那些人恐怕也再難遊上來。
“南雲,我要回去複命了。”南鷹沉聲道“這支精銳就暫且留在這裡,聽你調遣。”
南雲點頭,說道“你一路保重,他日再見。”
“嗯。”南鷹即命手下調轉船頭,揚帆遠去。
郗遐已然走至甲板上,凝目眺望,唇角微勾,說道“有意思,他們背後的主人會是誰呢?”
“郗遐。”這時雨輕疾步跑來,關切的問道“你有受傷嗎?”
“我倒還真是希望受點傷。”郗遐轉身,壞笑道“那樣你是不是會更緊張我一些呢?”
雨輕此刻對這樣的玩笑不感興趣,仍是上下仔細打量著他,看著他那沾滿血跡的衣袍,搖了搖頭。
她抬眸注視著他的臉頰,見他額頭上也沾著一絲血跡,便踮起腳尖,伸手拿絹帕幫他擦拭乾淨。
“還好沒有受傷,”雨輕長舒一口氣,笑道“我並未帶酒精來,你若真的受了傷,就沒法給你消毒了。”
“我又不是陸士瑤,哪裡需要那種東西?”郗遐稍顯不悅,仰望夜空,寥落幾顆星,忽隱忽現。
“郗遐,”雨輕淡淡說道“你說他們深夜偷襲的目的是什麼呢?”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總之以失敗告終。”郗遐皺眉說道“隻是他們背後的主子心思太過歹毒,竟想要將我們全部滅口,有這般狼子野心的人倒是很少見的。”
“或許你還認識他呢?”雨輕喃喃道,看著小廝清理甲板上的屍體,不由得歎息一聲。
寒風吹來,她抱著雙臂,走了幾步,猜想著策劃這場偷襲的人應該就是李達背後之人,未必是琅琊王,或許是另有其人。
那人或許已經懷疑到她知曉一些事情,隻是在今夜失利後,他應該暫時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了。
而且能調派大量殺手的人無非就是王爺或者士族,連賈南風尚且不能觸動河東裴氏的根基,那麼王爺更不會想要與河東裴氏結仇了,隻有地方豪族才會為了個人私欲做出這等窮凶極惡之事。
因為在魏晉,各方豪族一向藐視司馬氏族的皇權,暗中爭鬥數不勝數,司馬氏族也無法完全掌控壓製住他們,如今的混亂局麵也包含著各大士族之間的矛盾。
郗遐走至雨輕身前,凝視著她,低聲問道“雨輕,剛才那話何意啊?”
“就是說你該回去歇息了。”
雨輕笑眯眯的看著他,然後指了指他身上的衣袍,倒退幾步,“你這外袍還真是氣味難聞哪。”說著嘟起小嘴,然後轉身上樓去了。
郗遐輕輕嗅著袍子上的味道,不禁笑了笑,“果然難聞,她的鼻子如今倒是靈起來了,前幾日我特意換了熏香,她都沒有發覺出來,這榆木腦袋時而靈光,時而卻不靈光,真是拿她沒辦法。”
因為三樓的梯子壞了一部分,雨輕便和順風來到二樓休息,在雨輕剛才與郗遐說話的時間裡,順風已經洗漱完畢,隻穿著月白小衣,坐在桌邊吃著熟牛肉,手邊還有一大碗熱騰騰的豆粥。
如今已至半夜,她可能是因為打鬥消耗了太多體力,這才開始吃宵夜的,一臉滿足的咀嚼著食物,似乎這是最幸福的瞬間。
“順風,”雨輕走至榻邊拿起一件外衣,然後給她披上,笑道“你剛洗了澡,還這麼貪涼,小心著了風寒。”
“沒事的。”
順風舀了一勺熱粥,放在唇邊吹了吹,然後要喂雨輕喝,雨輕擺擺手,她才一口喝下,說道“雨輕,郗遐的武功真是厲害,尤其是他那把子母劍,短刃藏於長刃之中,必要時抽出短刃攻擊,這種劍真可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雨輕微微點頭,繼續聽她講著,“懂得留後手的人,總是很有心機的。不過他一個士族子弟,根本用不著練武的,隨行護衛都有百十人,而且也不會有人輕易招惹他們的但今晚這幫人很是凶狠,像是來殺人滅口的”
“他們大概是衝著我來的。”雨輕無奈的笑道“順風,你說我要不要學武啊?”
“啊?”順風詫然,驚問“你果真想學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