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初昨天晚上從他那兒接過了長長的一串需要彙款的名單。
更是參觀過了他的那些家底,自然知道他手裡是沒有什麼錢的。
當然就是有錢,她也不會厚著臉皮要的。
她又不缺錢,乾不出這種事兒來。
從烈士遺孤的生活費裡騙錢花?她是不是瘋了?還要不要臉了?
對允諾要結婚的事兒,他的這些領導都是替他高興的。
“好小子,我就說你怎麼跑的這麼快?原來是去接媳婦去了?
安靜這次還有個當姐姐的樣子,還記得我叮囑他的,給你介紹個對象的事。
我昨天接了她的電話,倒是沒聽她說呀!這一點都不會給自己邀功,真是也太謙虛了。
這位就是說要和致遠一起調過來的林同誌吧!
聽說了聽說了!以前是一直跟著致遠搭檔的?這既然都熟悉了,就還跟著致遠負責你們之前的那個項目吧!
昨兒安靜打回電話來,我們就已經研究過了,這能二話不說來我們這兒就場就是好同誌。
不能讓同誌們寒了心,大家一至決定福利待遇比藥廠上調一個檔,至於房子就還住在你和安靜的房子裡。
咱們單位不是也在蓋新房嘛!等安靜回來再給她分一套,或是給致遠換一套,都行。
說好了,等回來還回咱們單位,可不行改啊!你們都要好好的!注意安全!”
“是!”允諾沒有多說什麼,站直了身子鄭重的敬了個軍禮。
見領導沒有彆的什麼交代,又低頭看了林冬初一眼,見她沒有反對,就將自己手裡的紙遞了過去,“
領導,隻是還要麻煩您給我們在婚書上簽個字做個見證人,但是暫時就先不提交了。
先放到林同誌這兒等我回來再說。”
領導也能明白他的顧慮,應了聲好就痛快的給簽了字,邊簽還邊叮囑,“現在知道有人在家裡等你了,就不能亂來了,彆逞強,要服從指揮,一切以安全為要。”
林冬初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張紙,目光緩緩落在了上方那剛勁有力、獨具風骨的字跡上,心裡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抬頭瞧著那個男人,一切都和他約定的那樣,將事情辦得迅速又完美。
林冬初想這樣的男人相處久了,很難不讓人愛上吧!
隻可惜還沒給她這樣的機會,他就接到了調令在一個飄雪的清晨出了門,留給她最後的畫麵是他抱了下孩子們,說了句,“都在家乖乖聽話,照顧好自己知道嘛!”
又拍了拍她的頭說了句,“辛苦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再會……”
可這一去,他卻再也沒能回來……
他說過戰場上總是出現意外最多的地方。
這場戰役並沒有打響,而他卻因為不是一場意外的意外,永遠的留在了異鄉。
那裡是他心裡最重的傷,有他想著念著放不下的那一群人。
那群他惦記著到了黃泉,要去找他們算賬,去一起喝酒抽煙侃大山的人。
林冬初不知道他是否遇見了他們,是否訴說了他這些年的想念,是否嘲笑了他們沒瞧見國家日漸強大,又是否告訴了他們已經安排好了家裡的事,不用擔心……
寧姐姐來信說,他是去給一個發生了疫情的村子做醫療支援才出的事兒,這個嘴硬心軟,說著要叫那些沒良心的血債血償的男人,和病人吃住在一起,完全沒有考慮那邊的醫療條件,這樣做會有多危險。
但寧姐姐又說感染疫病或許不是主要原因,在那之前他就有好幾次頭疼欲裂的症狀。因為在那邊沒有什麼良好的設備做檢查,讓他先回來他又不肯,所以她也不敢肯定到底是因為疾病還是疫病。
得知這個噩耗,馮淑芳挺著個要臨產的大肚子,嚎啕大哭,比她這個當事人哭的還要慘,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那個未亡人。
劉美麗也拋下她不到一歲還沒斷奶的孩子,專程請假坐火車,到s市來陪了她整整半個月。
儘管林冬初一再說,沒關係的,沒事的,我還好。
甚至和她兩個小姐妹說了實話,是不想結婚,才找他做借口的,再說隻見過幾麵相處了幾天,能有多深的感情?
彆擔心,彆擔心,沒事的,我沒事!
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就連她兩個小姐妹都不信,看她的眼神那叫一個心疼,都叫她想哭就哭吧!彆硬撐!
林冬初不覺得自己在硬撐,彆人都覺得她是傷心過度,用情至深。
可她隻是有濃濃的不真實的感覺,她終於明白寧姐姐說的那句,我要去看他,看看他在的地方……
她沒有聽任何人的勸阻,將簽好了兩個人的名字的結婚申請書遞了上去。
“你這是乾什麼呀?你這是乾什麼呀?你是瘋了吧?以後不過了嗎?”
馮淑芳哭著拍打她,長這麼大沒和她吵過一次架的姐姐,邊打邊罵她,“你理智一點好不好?人總要往前看的!”
劉美麗邊擋邊抱著她大哭,“你打她乾什麼,她已經夠難受的了,她覺得這樣能舒服一點,就先這樣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叫她心裡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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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往前看呀!”林冬初不知怎的,竟然還能笑出來。
做了這個決定,她竟然覺得輕鬆了,從收到這個噩耗後就一直堵在胸口的那股子鬱氣,終於散掉了。
從那以後,她在沒有因為他的事哭過一次,掉過一滴眼淚,每次提起他時總是笑著的……
她總覺得他應該會喜歡這樣的她。
這樣的她,相處久了,他也會愛上吧!如果真的能再會的話!
心裡總是感覺,空落落的,不真實。
他那樣一個男人。
笑著拍了她的頭,跟她揮手,說了再會的。
怎麼會失言了?沒有回來呢!
他對那麼多人都信守了承諾,怎麼偏偏對她就食言了呢?
她有這麼可怕嘛!嚇了他都不敢回家了?
回來呀!回來就把那張紙還給你。
你說不願意。我也不會糾纏不放的。
你躲什麼呢?
林冬初偶爾也會,久久的瞧著他們兩個唯一的那張照片發呆。
照片中兩個人笑的都有些呆板。
畢竟還不太熟的兩個人貼在一起拍結婚照多少是有那麼一點點尷尬的。
她當時還想著。若是以後,真有了以後,一定要再來拍一張,把這個換掉……
可惜沒什麼機會了。。
林冬初也說不清自己對他到底藏著怎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