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歡羽睫虛掩，垂眼盯著跪在地上的雲飛燕。
她當然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
她上輩子也懷過孕，就算孩子父親是她上輩子最厭惡的裴鬱，可她還是對腹中孩子有所期待。隻是他們跟她說這個孩子不能留，留下會是裴乘舟的恥辱，她才狠心親手墮掉那個孩子。
那時候裴鬱和春桃都已經死了，爹娘和兄長也都被裴乘舟和藺婉月欺騙了去，沒人懂她心裡是什麼滋味，都逼著她墮掉那個孩子。
血液浸濕床褥的時候，裴乘舟估計正在和雲飛燕在偏房廝混吧。
“我知道，你先起來。”雲歡笑著安撫雲飛燕，拉起她的身子來。
“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那我們便想辦法解決，你是我的妹妹，你肚子裡的孩子我自然是喜歡的。我才出來是不知道這些事，不然定不會讓妹妹在外麵站這麼久。妹妹這臉是怎麼了？怎麼腫了？可是被人欺負了？告訴姐姐，姐姐為你出氣。”
雲歡重新拉住雲飛燕的手讓她放心，也是在告訴眾人她不會動雲飛燕肚子裡的孩子。
這事得提前說好，不然雲飛燕稍微有點差池，彆人第一反應就是她做的。
再一個也是在對眾人和雲飛燕說她這麼晚才出來，是不知道這個事。
這事鬨這麼大，她卻不知道，隻能是有人故意隱瞞。
至於隱瞞之人定是裴乘舟和藺婉月了。
尤其到最後她一下察覺出雲飛燕臉上的巴掌印，擔憂詢問，更是將她這個姐姐對妹妹的心全體現出來了。
雲飛燕一個月不曾與雲歡接觸，腦海裡對她的記憶有些模糊，有的都是以前那個愛護著她，事事為她做主的雲歡。
這讓她的心裡又不自覺偏向雲歡，雲歡或許真會幫她進裴府。
“姐姐，這孩子來得突然，我根本不知道，我本想拿掉這個孩子在莊子上孤獨終老，可大夫說我身子受損，這個孩子沒了再難懷上。我並非要主動來打擾姐姐。姐姐放心，我不會和姐姐爭搶什麼，待生下這個孩子我便離開。”
雲飛燕知道雲歡最是心軟，受不住她哭泣柔弱的一麵，這會是在拿捏她的心。
雲歡像是有些心酸，苦澀一笑，眼水充斥眼眸，卻遲遲不掉落。
“說那些話做什麼，或許從一開始該嫁裴乘舟的人是你，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了，我也不會被逼到這份上，你也不用遭受那些流言蜚語。”
不就是裝弱嘛，雲歡也可會裝弱了。她聲音清冷，氣質孤寂，看著像是要碎掉了。
眾人不免有些動容，這件事雲飛燕也好，裴乘舟也罷，最後受傷的都隻是雲歡罷了。
在他們的關係裡，雲歡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大小姐直接和離算了，給他們騰開位置。”
“和離未免太過便宜他們了，做出那樣的事還有臉求得大小姐諒解，大小姐要是不原諒是不是還有錯了？”
“和離太過便宜他們了，這倒讓我想起顏大小姐說的話。”
“顏大小姐說了什麼？”有的人並沒有資格參加太傅府的設宴，這讓顏大小姐說的話極少一部分人知道。
“顏大小姐說讓雲大小姐和離嫁大將軍，在一個宅院裡氣死裴乘舟。”
“哈哈哈，這也不失一個好主意。”
“什麼就好主意了！雖說雲大小姐的身份嫁大將軍確實可以，但大小姐是二婚，先前嫁的還是大將軍的弟弟，大將軍也不一定會娶。”
有的人站在中間位置說話。
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眾人聽了這話便不再說什麼，但好些人的視線都頻頻落到裴鬱身上去。
他們剛剛的談話大將軍說不定聽見了，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隻見裴鬱麵色淡然，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那番話感到厭惡甚至是嫌棄，好像對大小姐並不反感。
眾人見狀麵麵相覷一眼，有人道“大將軍最開始是跟在司老將軍身邊做事，司老將軍可是雲大小姐的外公。”
要這麼一說眾人就明白了，有了這層關係，大將軍又怎麼會嫌棄大小姐呢。
畢竟大小姐也是受害者，被他弟弟給騙了。
這輩子的雲飛燕還不知道雲歡和裴鬱的事情，聽了那些人的話心裡竟有了一絲期待，期待雲歡和離，把裴乘舟夫人的位置讓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