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渠與他聊了會兒就叫他回屋子裡去了,眼下雖未到寒冬,卻冷了不少,小孩子難免受不住。
這時分發完新一輪衣物的祝念安走上前來,福身行禮“姐姐安。”
雲渠笑看著她“妹妹也來了?”
“災民日子難捱,我空坐後宅無所事事,能為他們儘一份力是一份。”祝念安柔柔笑道。
“妹妹善心,定能感動上蒼。”
祝念安連道不敢,隨後才看向她身後提劍端立的侍衛,疑惑問道“這些侍衛瞧來並非我們府中府衛,可是侯府的?”
雲渠點頭“是外祖父的親衛隊。”
“外祖父的親衛隊?”
祝念安臉色微變“可是外祖父不放心姐姐,叫他們護送姐姐來此?”
“算是如此,外祖父擔心我再受傷害,故而便將兩隊親衛送與我。”
這回祝念安徹底繃不住了,急急開口“親衛隊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姐姐怎能真要?”
“我為何不能要?”
祝念安皺眉開口“親衛隊是為護衛外祖父而存在,亦是他安身之本,外祖父疼愛姐姐願割愛,姐姐卻怎可坦然受之?且姐姐到底是外姓人,陸川表哥才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你如何能與他爭搶,平白失了體麵?!”
“外祖父的親衛隊,其歸處何時輪到旁人置喙?”雲渠沉下臉,“而陸川表哥是侯府唯一繼承人之說,我從未曾聽外祖父說起,妹妹倒是好本事,竟做得了侯府的主?”
以鎮北侯的能耐,沒有親衛隊也影響不了他分毫。
祝念安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怕她搶了“本屬於”陸川的資源,間接影響到她祝念安的利益。
雲渠覺得自己已經看透女主了。
而祝念安頭腦一熱後也終於冷靜下來,連忙解釋“姐姐誤會了,外祖父的東西,給誰都是他的自由,我一個外姓小輩,豈能做他的主?”頓了頓,她滿懷善意地開口,“我隻是覺得外祖父一腔慈愛之心,卻並非姐姐帶著親衛隊招搖過市的底氣,正因長輩慈愛,做晚輩的才更該低調,好叫他們免受非議才是啊。”
雲渠一笑“當日我在此險些受傷,外祖父便是因此才給了我他的親衛,以護我周全,我若出行低調,將親衛留在府中,才是辜負他一腔慈愛之心。”
聞言,祝念安眼眸微黯,到底還是點頭道歉“是我失言。”
略說幾句後,她便轉身去粥棚幫忙了。
“咱們二姑娘忒有意思。”司墨捂嘴笑道,“分明是羨慕嫉妒咱們姑娘的親衛隊,非要冠冕堂皇添上個擔心家人的借口,殊不知欲蓋彌彰,更引人生笑。”
“可不是,那眼神明得不能再明,恨不得如往日夫人的嫁妝般,都給自己扒拉進懷呢!”司棋也小聲道。
“似乎自災民進京開始,二姑娘就一直在失去,想來她心裡不大好受了。”
雲渠搖頭開口“失去無從說起。”
祝母的嫁妝再如何也不會是她一個非親非故的庶女可染指,無非是從前祝太傅的寵愛給了她自己可以的錯覺。
而祝府中饋更不會是她掌中之物,鎮北侯的親衛隊亦與她無乾。
甚至她唯一失去的名聲,都是踩在原主母女身上而來。
一旦雲渠不肯給了,換做女主自己承受,她便接受不了,也不肯真金白銀拿出來,任旁人如何行善,隻一意跟在後頭救災民刷善名。
一直以來,不是她在失去,而是雲渠在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