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院,祝母眼中的愧疚已經無法掩飾“是母親的不是,若非我從前太在意你父親,忽視了你,豈會叫你受如此委屈,竟要讓著庶女藏拙,空藏鋒芒十六年……”
她此刻的愧疚如排山倒海般湧上心頭。
單瞧雲渠今日那般琴藝,便知她並非外頭傳的草包腦子,可她作為母親,卻叫她藏拙十六年,落得個名聲不堪之地,實在枉為人母。
雲渠握著她的手,認真開口“我從未怪過母親,母親生我養我,給我毫無保留的疼愛,在我心裡,母親是最好的母親。”
這是原主至死都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祝母強忍淚意,回握住她的手。
雲渠安慰了她好半晌,看著她喝過藥去歇息後才離開正院。
她說的都是真的。
原主並非草包,她愛琴愛詩,策論寫得甩祝子豐八條街,隻是祝念安不允許她的光芒蓋過她,她這才藏拙,連練琴也隻敢在鎮北侯府練。
而雲渠自己也是懂琴的。
她幼時專心學業,連著跳級好幾回,院長媽媽擔心如此會對她身心發展有影響,便自己省吃儉用地存錢,不斷送她去學各種樂器、學散打等防身技巧,得益於她為她奠定好的基礎和習慣,以及她過目不忘學起來格外容易的天賦,直到成年後她也沒有丟掉這些技能,甚至還將身手練到了能與拳王相匹敵的地步。
今日祝念安故意挑釁,她以為是踢到棉花,實則是鐵板。
無論是原主還是雲渠,都不會被她踩在腳下。
經過一日沉澱後,關於賞梅宴上的種種在翌日便傳得滿京皆知。
祝念安尚且不論,隻太子在前朝的名聲就又臭了一層。
當眾為難臣女,若雲渠當真如他意出了醜還能說他一句以勢壓人,可偏偏雲渠大放異彩,出色得叫人忽視不能。
外界對太子的嘲諷自然也就更不客氣了幾分。
彼時雲渠剛練完功,簡單沐浴完出來,坐在梳妝台前等司棋為她挽發。
“對了,方才聖旨去了沈府。”司棋道,“想是太子妃之位落在了沈大姑娘頭上。”
雲渠有些驚訝。
正在這時,陸一稟報後閃身進來,躬身遞給她一張紙條“姑娘,這是晉王府的人送來的。”
雲渠接過打開,便見上麵隻龍飛鳳舞兩個字賠罪。
她並未避著司棋,後者便直接瞧見了上頭的話,一頭霧水地問“賠罪?晉王世子這是何意?”
雲渠頓了一瞬才道“當今還存著叫我嫁與太子的念頭,不會輕易賜婚於旁人,想來那道聖旨是他促成。”
賠罪?
她抬眸正與鏡中的自己對視,不自覺抬手,輕觸唇中。
見她表情變得越來越怪異,司棋不由小心開口“姑娘?”
雲渠回過神來“嗯?”
司棋斟酌開口“無論晉王世子此舉何意,但能擺脫太子,總算好事一樁。”
“的確。”雲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