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永東市陽光格外親人,路邊匆忙而過的行人倒影無限拉長。
昨夜新雪漸融,路邊的嫩綠初露頭角。
季秋拍了拍粘在大衣外側的雪,這是剛才下樓時不小心蹭上的。
昨天自己母親打電話來說高中母校邀請她回去做個經驗分享,她覺得實在好笑。
自己高三退學,心一狠連高考都放棄了,更彆提考什麼名牌大學。請自己回去算個什麼事兒?
當年還是被那群老師逼出心理問題不得不放棄,她們還好意思見自己?
季秋在心裡冷笑。
拉開車門,隨手將肩上的saturent單肩包扔在副駕。
正準備抬腿上車,後方傳來母親葉廣琴急促的聲音。
“如果不想去,咱就彆去了。”
葉廣琴腳上還穿著居家的棉拖,做飯的圍裙也沒摘。明顯是得知季秋出發急忙跑下來的。
自己女兒什麼性子她再清楚不過,睚眥必報說的就是她。
如果被刺激到,指不定做出什麼事。
季秋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趕緊回去。
“都答應了,怎麼能不去。我沒問題的,您快回去吧。”
說這話時,她眼底劃過暗芒,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飛速生長。
話畢,轉身上了車。
對於母親的擔心,季秋覺得她小題大做。
那群人現在還能拿自己怎樣?
葉廣琴看著她無所謂的樣子,心裡更加擔心。
當年全家都默契地不提學校的事情,就怕季秋應激。那時的季秋每天都恨不的自殺一了百了。
當然,葉廣琴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以前的季秋就連從那所學校門前路過都會生理性反胃。
畢竟,烙在心底的事情又怎可能說翻篇就翻篇。
可現在不一樣了,那些曾經討厭她的老師,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對吧?
灰色轎車駛出小區大門,今天的市區格外擁堵。
季秋抬眼看了看車機屏幕上的時間,八點二十八。
好巧不巧,約定的時間怎麼偏偏是早高峰。
看著龜速移動的車流,她突然羨慕起非機動車道上那些騎著電瓶車和自行車的行人。
季秋也有個騎車的愛好,要是閒著沒事她總是喜歡去沿山公路騎上一轉公路車。
另一頭,回到家的葉廣琴連連歎息,得知女兒回來的季父季斌特意請了一天假,此時正坐在餐桌前吃著早飯。
季斌在郊區的一家工廠上班,也算個不大不小的領導。在這件事上也覺得季母純屬是小題大做,瞎擔心。
“我說你管那麼多乾什麼,孩子那麼大了,你以為她還小麼?”
季父的反問顯然讓葉廣琴愣了愣,她看見季父一臉不在意的表情就心煩,轉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語氣中透露著自責
“我就應該直接拒絕的,以前一提到學校的那些破事,她鬨絕食的事情你忘了麼?”
季父聽聞此言也不再多說,不就回去一趟嗎?能出多大的事?
婦道人家就是見識短淺。
溫暖的車內,厚實的車窗玻璃抵禦了來自外側企圖湧入的寒風。
堵車間隙,季秋百無聊賴之際,電話鈴聲的響起打斷了她放空的思緒。
從包裡翻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備注是時雨。
時雨作為近年來季秋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也算走的最近。
兩人在一個小論壇上認識的,彼時的季秋還沒有從事寫作行業,而時雨已經是業內知名編輯。
聊的火熱,季秋當然不知道手機對麵的那人具體是誰。
後來二人商量好線下見一麵,了解的多了才知道時雨的身份。也正是因為時雨的慫恿才走上寫作這條路。
“時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她俏皮的問候成功逗笑了對麵的時雨。
“說正經的,你昨天八百裡加急趕回去到底為了什麼事。你家母豬準備待產了?”
季秋笑罵道“你家母豬才要生了。”
“你一聲不吭把阿樹扔我家裡,我一進門看見隻大狼狗衝我搖尾巴,嚇死了都。”
時雨聲音中儘是滿滿的無奈。
季秋糾正道“什麼大狼狗,我家阿樹可是威風凜凜的捷克狼犬。”
沒等時雨接話,她繼續道“你不是和阿樹關係挺好的嗎?她都沒衝你叫過。”
“你管這叫關係好??誰家好人沒事養隻有狼基因的狗啊!”時雨控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