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病房單獨設在一塊與醫院大樓相隔絕的地方,猶如室外桃園,周圍被濃密的綠植覆蓋,窗外便可瞧見蒼翠環繞的林間碎石小徑。
與其說是病房倒不如說是豪華療養院,單日住院費用高達上萬。
當然,這對沈泊舟來講算不得什麼。
朝霞斜照,血紅的光灑在滿樹繁花之上,遠處高樓林立,卻絲毫不影響這一片鬨市中的寧靜。
緩緩睜眼,入目的是各種溫馨的病房擺設。
清脆的鳥啼緩緩入耳,季秋有些茫然。
昨晚的記憶接踵而至,她想抬手卻發現被子被人壓住了。
全身虛弱的緊,就連偏頭都用了她不少力氣。
沈泊舟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單手趴在床邊,往日精心整理的發絲淩亂無序地披散在頸間。
她記得,她被陸琪帶到了酒店房間。
她絕望,她想求助卻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
後來,她看見沈泊舟進來了,她聞到了思念已久的山茶花香,落入了那個令人溫暖和安心的懷抱。
沈泊舟抱著她出去了,外麵的大風喚醒了她僅存的幾分意識。
她對沈泊舟的渴望達到巔峰,可是沈泊舟拒絕了她。
思及於此,季秋覺得自己臉頰有些發燙。
好丟臉
不過來不及多想,沈泊舟醒了。
沈泊舟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夢裡季秋不堪受辱選擇了跳樓。
她想去救她卻晚了一步,登上頂樓的那一刻,季秋麵朝著她,她看見她笑了,她好像在說
"阿舟,忘記我。"
沈泊舟大哭著衝上前去,雙膝重重跪在水泥地上朝下張望,回應她的是巨大的重物落地的聲音。
人已經不在了。
她親眼目睹了自己愛人的死亡。
警方趕來,抬著已經哭昏的她去辨認遺體。
季秋安靜地躺在停屍袋中,麵上血肉模糊,依稀可辨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
沈泊舟想去親吻愛人,可她做不到,四周的警員死死攔住了她。
她崩潰大哭,連簡單的撫摸也做不到。
季秋的父母來了,他們朝著她破口大罵,說都是因為她沒有保護好季秋。
甚至連最後的告彆儀式也不讓她參加。
沈泊舟隻能待人走光後偷偷跑到墓園,輕輕撫摸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季秋揚著笑,一如她死前那抹笑。
冰冷的墓碑承載著愛人最後留給這個世界她存在過的證據。
墓園上空飄著小雨,沈泊舟無論怎樣大哭也喚不醒永遠沉睡的人。
她坐在墓碑邊上,幻想著姐姐也像以前那樣,坐在她身邊。
不過一會就要倒進她懷裡,讓她抱著,姐姐說那樣更舒服。
可惜這次無論沈泊舟怎麼等待,也沒人再笑的狡黠讓她抱,不滿地朝她索要親吻。
幸好,夢醒了。
她輕柔被壓了一晚已經麻痹的左手,抬頭的那一刻,冰藍色眼眸撞進一雙帶著心疼憐愛以及些許羞澀的深褐色眼中。
沈泊舟隨即緊張問道"還有沒有不舒服?"
季秋沒有立刻回答,抬起插滿管子的右手摸了摸沈泊舟略顯疲憊的臉。
"沒有,謝謝你。"
麵對季秋的突然疏離,沈泊舟更緊張了,她抬手握住季秋的手。
相比於季秋,她的手更涼,幾乎沒什麼溫度可言。
感受到沈泊舟的情緒,眼睛周圍都是清晰可見的黑眼圈。
"旁邊有陪護床,為什麼不睡?"
季秋說的有些生氣,沈泊舟還是這麼不愛護自己的身體。
緊接著又輕歎道"算了,以你的性子不睡也正常,辛苦了。"
全程沈泊舟都沒有開口,就季秋在那自問自答。
可能因為那個夢實在太過真實,她還沉浸其中,所以季秋說的話根本沒聽進去。
"你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