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什麼時辰了?”劉玉合上已經看完的話本子,放在桌上,問伺候在門口的穀雨。
得知陳三爺會回來得晚,當時她過聽竹軒時,特意隨身攜帶了話本子,用來打發時間。
穀雨:“姑娘已經戌時了。”
劉玉眉頭緊蹙:“都這麼晚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能讓陳三爺這樣品階的官員,在宮裡待這麼晚,朝中指不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她思索著上一世這個點發生了什麼,可當時她也隻是個祁王的通房丫頭,祁王此時更是依附太子而活,這些朝中大事怎會知道。
想了半響,沒想起來,劉玉也就沒有再管了,她站起身,撩開紗簾,走到擺在牆角的高凳子前,揭開香爐蓋子,拿起一旁的香匙,拔動裡麵快要熄滅的香料,等到再次升起煙霧繚繞,她才蓋回蓋子,往回走去。
“大人回來了。”
東院門房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是沉而穩的腳步聲傳入,劉玉身形頓住,轉而走到了門口。
遠遠地她就看到了陳三爺向屋內走來,倒是與她平時見到的儒雅隨和大不相同,此時的他一身三品官員的紫色朝服,行走間儘顯威嚴,讓人神聖不可侵犯,
陳三爺看到等在門後的她,嚴肅淡漠的臉上,嘴角勾了勾,神情不自禁地軟和下來,聲音一貫溫和:
“外麵熱,怎麼出來了?”
“不熱。”劉玉將手中的團扇交給穀雨,接過他已經取下來的官帽:“三爺,可要用些晚膳?”
“嗯”
劉玉吩咐穀雨去叫驚蟄準備小菜,兩人走進臥室,在此期間,已經有丫頭準備好了水,陳三爺徑直走進浴房。
劉玉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腳跟著走了進去。
陳三爺看到劉玉也跟了進來,怔忡了一下。
劉玉不敢看他的臉,接著按著妾室應該做的,上前近靠他,才抬起手去解他脖子之下盤扣,準備替他寬衣。
香冽甘甜的清香肆無忌憚鑽入他的鼻腔,多年未接觸過女人的陳三爺,心頭劃過異樣,眸色暗了暗,他按住了她的手:“我自己來吧!你出去等我。”
“好”劉玉轉身退了出去,望著屏風後,聽著水花的聲,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隱隱擔心。
她在想,要是待會被他遣送回去,明日該如何麵對老夫人以及在陳府處境。
不過東院沒有主母,不得寵頂多遭受點下人的流言蜚語而且,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她思緒亂飛時,陳三爺已經走了出來,檁色內襯,似乎恢複了他以往的溫文爾雅。
“三爺。”劉玉欲起身。
他抬手製止她的動作,抬腳走到她對麵坐下,桌上是一碟酸筍,一碗青菜肉絲米粥,和五味杏酪羊。
她盛了碗粥端給他:“現在炎熱,晚上不宜進食太多,這些酸爽可口,不容易積食,三爺您嘗嘗。”在彆院裡她有時晚上餓了,也會叫驚蟄給她做上這幾份菜。
陳三爺接過,端著吃了起來,也許是心情好,一碗平平無奇的粥,居然格外的可口。
瞥見她有些睡眼朦朧的樣子,陳三爺想了想說道:
“要不你先安置了吧!”他人起身走到房間裡擺放的那盤棋前坐下,抓起一把黑子落下一子,緊接著又落下白子,自己與自己對弈。
這種情況,劉玉怎麼可能去睡,她跟著來到他的身邊。
他說了,她不願,陳三爺也不強求,視線依舊落在棋盤上,頭也沒回去隨口一問:
“會嗎?”
他沒有直接讓她坐,而是先問她會不會,劉玉有些動容。
要知道,她的父親雖是老侯爺的嫡長子,但從小不得寵,在她祖母去世後,更是直接成了個棄子,後麵爵位也由老侯爺的繼室邱氏所生的劉章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