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太狠了。
薑且從車上下來時,雙腿都在發抖。
她咬牙,強撐著走完後麵的流程。
等拿到外婆骨灰的那一瞬間,終於忍不住淚崩了。
從出生開始就在她身邊陪伴的外婆離開了,永遠都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了。
往後這世界上,也不會有人這麼愛她了。
“薑丫頭,你節哀順變。”趙伯伯也算是看著薑且長大的,一直陪她到最後。
薑且點點頭,“我會的,外婆的墓地選在了淩市,老話說落葉歸根,以後可能就不太方便您去祭拜了。”
“這有什麼要緊,隻要心誠,再遠都不是問題。不過——”
趙伯伯左顧右盼一圈,見周圍沒有閒雜人等,這才敢開口,“我剛才看見你爸爸和繼母鬼鬼祟祟的,似乎在研究關於薑氏的事,往後,你可要多長個心眼。”
他言儘於此,畢竟上了年紀,身體也大不如前,薑且便先送他回去了。
等料理完所有的事,薑且打了一通電話給助理,詢問了張媽那邊的情況。
倒是一切進展順利,張媽錄了口供,又把薑且整理好的證據如數上交,正式立了案。
現在人已經安全回家了。
不過眼前的平靜都是假象,她在葬禮上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打了周家一個措手不及,可不是順利嘛。
等周老爺子得到了消息,就該暗箱操作了。
薑且不確定他會怎樣對付她,但老爺子的脾氣,是斷斷不可能容許她敗壞周家的名聲的。
她大張旗鼓的指認周母是凶手,這已經觸犯了他的大忌。
昨晚開始就沒吃東西,薑且下台階的時候,忽然一片暈眩,手一抖,差點就摔了骨灰盒,幸而一雙溫熱的大掌及時出現,替她牢牢的接住了。
“你不是在醫院嗎?跑出來乾什麼?”
看見為自己撐傘的蔣聿,薑且第一反應就是詫異。
聞言,他笑了笑,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你都已經幫我拿到屍檢結果了,我怎麼好意思麻煩你。”薑且左顧右盼,“你的傷怎麼樣了?”
“早就沒事了。”他渾不在意的說,“開心呢?怎麼沒跟你一起?”
“她病了,秘書帶她去醫院輸液了。我正打算接上她,去和張媽那邊呢。”
蔣聿立馬道,“我送你。”
“司機在呢。”薑且婉拒,“你趕快回去休息吧,改天你好了,我請你吃飯。”
“賠罪飯嗎?”他問。
她說,“畢竟你也是因為我才——”
他打斷,“周夫人被帶走了,無論結果如何,你們的婚姻都已經走到了儘頭,你不需要為他做的任何事承擔後果,他是他,你是你。”
薑且頭一次這麼直觀的感受到,有人把她和周衍分的那麼清。
自從當年逼婚的事一出,隻要提起她,或是提起周衍,他們的名字總是緊緊的連在一起。
唯一不同的就是,於她來說是高攀,於周衍而言,是汙點。
“你成功了。”薑且想通了,也鬆口了,“過段時間我正好準備給薑氏大換血,進行一些人事調整,帶上你的材料,到人事部報道吧。”
“所以薑小姐這是對我敞開心扉了?”
他正經不過三秒,又開始貧嘴。
薑且想笑卻笑不出來,感覺這還沒怎麼著呢,從身到心卻像是打了一場打仗似的,筋疲力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