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埃爾羅伊。
他靜靜站在那裡仰望著星空,一縷月光恰好傾瀉於他的身側。
此刻的他不像是白日裡伊賽奧爾尊貴的國王陛下,而像是從神國偷渡下來的神靈。
飄渺虛幻,仿佛隨時都會離去。
注意到埃爾羅伊後,雲初岫就站定了,沒再繼續向前。
不過埃爾羅伊還是注意到了他。
“亦安?”
“夜安,陛下。”
已經被點名了,雲初岫隻好走了過來。
同時,他不忘將露在外麵的艾克羅斯揣到了兜裡,畢竟它現在單方麵敵視人家。
“不必在意這些虛禮。”說著,埃爾羅伊似乎想到了他們在殿內的初見,補充道,“很抱歉第一次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請不要在意。”
雲初岫表示自己並不介意,並且理解。
畢竟在伊賽奧爾,埃爾羅伊的確是一位貨真價實且手握實權的國王。
短暫無言,埃爾羅伊掃視了眼麵前的少年,開口道,
“還未睡,是不習慣嗎?”
“在想人鷲的事,順便出來走走。”
“啊,其實不必擔心。既然吾會接受來自你們幫助,自然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
埃爾羅伊言語帶著撫慰,就像是一位賢明的國王對待他的臣子那般。
是嗎?
但你眼中的虛無卻做不了假的……
伊賽奧爾的國王陛下。
“嗯……凱德爾當時提到了您的傷是?”雲初岫說道。
“是以前留下的暗傷,但已經過去很久了。”埃爾羅伊微微思索。
“在這次之前,吾也曾派幾位騎士長去討伐過人鷲,但無一成功,甚至有時候有去無還。”
“但汙濁之物必須要鎮壓,所以那次吾率領騎士長親征了。”
“在吾的騎士長們的圍剿下,人鷲處於了弱勢,但在它吞噬了某些像活物一樣的血液後,它瞬間恢複如初,並且變得更強了。”
“那次討伐自然是損失慘重……”
狡詐的人鷲發覺了埃爾羅伊在這群人中的地位和大概的天賦能力,在聲東擊西後就將矛頭轉向了他。
然後,變得更加強大的它勢不可擋,輕而易舉突破所有人的防禦,來到了他的麵前,那張極其像人的臉上儘是嘲諷與癲狂。
粘著血液與黑泥混合物的巨爪狠狠穿透了他的胸膛……
但最終,他沒死成。
那像活物一樣的血液從傷口滲進了他的身體,在他的心臟中紮了根。
它維係住了他當時的生命,也在不斷侵蝕著他以後的生命。
而且,曾經他的確有十二位騎士長,但活下來的僅有十位,這其中還包括了那些多年昏迷不醒的……
“所以你就打算自我犧牲?”
對於埃爾羅伊這種性格的人,雲初岫很清楚,不想和他兜圈子那就得打直球。
果不其然。
聞言,埃爾羅伊的麵部表情管理有些失控,臉上不禁浮現出了錯愕的神情。
隨即,他明悟了對方的意思,無奈的搖搖頭,再度望向星空,緩緩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很久以前,伊賽奧爾還是一個備受神明寵愛的世界。
有人魚棲息海中,有精靈藏於森林,有天使在人間與天上來往。
文明開放,和平繁榮,魔法盛行。
甚至還會有神明親自降臨於此。
但後來,異族入侵了。
他們嘗試反抗,但卻無濟於事,敵人太強大了。
所以他們隻能將希望投向了最喜愛他們的神明。
然而,無果。
無論祈禱多少次,他們的神明都不曾回應他們。
最終。
異族橫行,山河破碎,殘屍遍野。
曾經最漂亮的伊賽奧爾滿目瘡痍。
還是少年的埃爾羅伊如是對他的父皇說“你們被神明拋棄了……”
回應他的是他父皇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啪——”
“閉嘴!不可對神明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