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人群中擠出來後,衝到康雅靜麵前一把將她抱起,轉了好幾圈才停下。康雅靜一看魯哲興奮的樣子,知道自己肯定被錄取了,但她不能肯定魯哲有沒有上線。等到魯哲把她放下來,告訴她他也被錄取了,康雅靜那真叫一個激動,眼淚都快出來了,就像與楊過分離了十六年的小龍女又見到楊過一樣。
魯哲回憶起這兩年在社會上的摸爬滾打,心中感慨萬千。
如果在兩年前得到這份工作,魯哲當然也會開心,但他心中肯定會有遺憾,那是一種沒有在花花世界中闖蕩一番的遺憾。但現在不一樣了,魯哲的心中沒有任何遺憾。經曆了風雨磨難之後的魯哲知道了社會的“溫柔”性,更加珍惜眼前這份來之不易的機會。
更主要的是這確實是一份非常不錯的工作——待遇好,工作環境舒適,離家近,在親朋麵前又體麵。魯哲從來沒有想過在本科學曆滿天飛的今天,自己作為一個專科生,竟然也能成為一名金融白領。雙喜臨門的是,自己的青梅竹馬也同樣成為了銀行的一員,兩口子從此成為了街坊鄰居口中嘖嘖稱道的“模範夫妻”。
魯哲對陸海晨道“多虧了你在筆試和麵試中對哥們兒的指點,要不像哥們兒這種以前每次考試都倒數的學生,這次怎麼能像開了掛似的?哈哈!哈哈!”
陸海晨淡淡一笑道“你太客氣了,這說明你本身實力就很強,跟我指不指點沒什麼關係。”
“等你放假回來了,哥們一定要請你好好搓一頓,哈哈!”魯哲哈哈大笑道,然後他話鋒一轉,“對了,你找話筒了嗎?”
這句話,就好像在陸海晨的傷疤上撒了一把鹽一樣。他沉默了幾秒鐘,緩緩說道“找到了,浙江的一家船廠。”
魯哲喜道“浙江好啊!哥們還沒有去過浙江呢。哎呀,這次哥們浙江也有熟人了!”
魯哲兀自在電話那邊興高采烈地細數著西湖、烏鎮、千島湖等浙江的美景。陸海晨嘴裡應付著,心裡卻不是個滋味兒。
掛了電話,陸海晨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他點燃了一支煙,呆呆地看著縷縷青煙扶搖直上,半天沒有說話。
當魯哲落魄於大bigcity的水泥森林中,在漫漫長夜裡給陸海晨訴苦時,陸海晨還曾幻想自己有朝一日發達了,一定要拉自己的好兄弟一把。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倒了過來,魯哲走上了自己的陽光大道,而陸海晨卻拐入了一條他極不情願接受的人生岔路。
花落草齊生,鶯飛蝶雙戲。清明時節的江南地區已是一派草木繁茂、春意盎然的景象,而此時濱江的天空中竟然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而且一下就是三天。
從簽完買票協議一直到現在,陸海晨就沒個好心情。六號這天早晨,陸海晨照例到軍工操場跑步。雪花落地即化,把整個軍工操場變得泥濘不堪。
儘管招警考試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了,陸海晨依然保持著每天跑步的習慣。跑步好像和吃飯睡覺一樣,變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他“呱唧呱唧”地繞著操場跑圈,撲麵而來的雪花打得他睜不開雙眼。陸海晨窩了一肚子火,心中一片灰暗,就像這陰沉沉的天空一樣。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陸海晨不耐煩地掏了出來。看著那128128像素分辨率的手機屏幕上閃動著的座機號碼,陸海晨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咦?這個號碼好像以前見過,這是哪兒的?”
滿腹狐疑的他按下了接聽鍵。
“喂,請問是陸海晨嗎?”電話那邊響起了一名年輕男子的聲音。
陸海晨感覺這聲音也非常熟悉,他有些猶豫地答道“對,請問您…”
沒等他說完,對方直接說道“這裡是東江省邊防總隊,你的考試已經通過了,四月十三號到十七號之間到總隊簽協議。”
“什麼!您再說一遍!”
陸海晨像被電擊了一樣,手中的諾基亞差點掉在地上。
對方有些不耐煩地又複述了一遍。
就在對方說第二遍的時候,陸海晨一下子聽出來這是李世明的聲音。
聽著這個電話通知,陸海晨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李世明說完,見陸海晨這邊沒反應,一連“喂”了好幾聲。陸海晨這才回過神來,激動地不停說“謝謝”,直到對方掛了電話。
陸海晨太激動了!
李世明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有兩圈沒有跑完。掛了電話,他繼續跑步。剛才窩在肚子裡的火瞬間煙消雲散,他感覺自己的步子突然輕盈了很多,腳上好像穿了一雙鐵臂阿童木的靴子,有種直往上躥的感覺。
跑步結束後,陸海晨直奔九公寓樓下的小賣店,買了份加熱的雞肉卷。本來應付三元錢,結果他給了小賣店阿姨三張十塊的轉身就走,好心的阿姨趕緊追出去把多餘的錢還給他。
“…隻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不敢讓自己靠得太近。
怕我沒什麼能夠給你,
愛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陸海晨拎著早點,一邊哼唱著,一邊大踏步地上樓準備回寢室。
上到四樓樓梯口的時候,陸海晨又不打算回寢室了,臨時改變計劃要到機房去做畢設。
出了公寓門,他想著是往機房走,結果卻奔著21b教學樓的方向去了。跑到21b教學樓門前他才反應過來走錯了,又往回九公寓的方向奔。
他太激動了!
用中國的那句老話“高興得找不著北”來形容他現在的狀態最貼切不過了。
他滿麵紅光,心臟突突地跳個不停。為了平複心境,他決定先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想來想去,他決定先到公寓一樓南側拐角處放電視的小屋呆會兒。
就在他快步往小屋來的路上,不小心撞上了迎麵走來的一名男生,那名男生劈頭就是一句“你傻叉吧!”
這要是在往常,陸海晨早就火了。但是今天他太高興了!竟然能心境平和地繼續趕路,完全沒有理會罵人的那名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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