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乾瞬間就換了一副態度,說:“奶奶你胡說什麼?你是她親外婆,她給你治病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你養她付出那麼多的心血,彆說隻是幾百萬,就是她傾家蕩產,賣血都應該給你治!”
外婆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
沒等丁乾鬆一口氣,外婆繼續說:“那以後我和江禾舒斷絕關係,你會給我治病吧?”
“聽醫生說,我徹底治好病,還需要五百萬,並且我的腎還壞了,需要換一個,你年輕,把你的腎換給我一個吧?”
聽到這話,江禾舒抬頭看向病床上的外婆,外婆的腎好好的,哪裡需要換腎?
外婆衝她眨了眨眼睛,江禾舒驟然放鬆下來。
原來,外婆並沒有相信丁乾的話,沒有怪她,生她的氣……
丁乾瞪大眼睛,脫口而出說:“五百萬?奶奶你還能活幾年?早死晚死都得死,何必浪費這個錢?”
這個時候,丁乾不說外婆能活到一百歲了。
他還說:“並且,腎壞就壞了,怎麼還想要我的腎呢?我才二十多歲啊!還年輕,還有大好年華等著我呢。”
外婆似乎被他的話傷到了,心灰意冷道:“既然這點小事都不肯滿足我,那你就走吧,我呆在這裡,禾舒至少會想辦法給我治病。”
丁乾張了張嘴巴,都沒能說出什麼話。
但讓他走,又不甘心。
想了幾秒,丁乾決定先穩住這個老不死的,等拿到江禾舒的錢,再……
想著,他整理好情緒,準備先哄外婆。
誰知卻聽外婆嗤笑一聲,“都說兒子肖娘,你確實跟你媽一樣蠢,但我就奇怪,我的兒子,為什麼不像我呢?”
丁乾一愣,看著外婆用嫌棄的眼神看著自己,腦海裡閃過什麼,頓時恍然大悟。
他怒不可遏,指著外婆怒罵:“你個死老婆子,竟然敢騙我?!”
丁乾從小被爸媽寵著長大,發覺自己被奶奶當作猴耍,氣得快要爆炸。
當即就揚起拳頭,想對剛出重病監護室的奶奶動手,還渾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好在裴晏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人扯到旁邊。
江禾舒快步走到病床邊,“外婆。”
她此時的心情格外複雜,有慶幸和感動,也有疑惑。
外婆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緩緩笑了一下,拍了拍江禾舒的手,帶著安撫。
“舒舒,外婆隻是病了、老了,但並不是傻了。”
她徐徐開口:“判決書上說你舅舅和舅媽是綁架以及謀殺未遂,肯定有證據,我相信法官、法律是公平公正的。”
“還有,外婆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也知道,如果丁乾不做錯什麼,學校不會因為他爸媽坐牢,就開除他的。”
“鄰居知道,指指點點,也是怪他們不做人事,不走正道,跟你沒有絲毫關係。”
“至於讓丁乾給丁家爭光,考研、考公務員光宗耀祖?從丁乾三歲以後,我對他就不抱有希望了。”
“就他那個腦子,那個分數,能考上大專就已經很不錯了。”
外婆說了很多,江禾舒靜靜地聽著。
而丁乾聽到這些話,瞪大了眼睛,怒罵道:“你這個老東西!偏心還找借口!我爸媽可是你親兒子啊!我們才是你的依靠……”
依靠?
如果隻能依靠他們,自己早就死了。
外婆被他吵得頭疼,說:“小晏,你把他趕走吧。”
等裴晏把丁乾拽走,房間裡才安靜下來。
外婆看著站在眼前亭亭玉立,眉眼如畫的江禾舒。
她緩緩道:“舒舒,我養了你十年,我清楚你的脾性,你絕對不會做出違背仁義道德、顛倒黑白的事情。”
“所以,舒舒彆怕,無論到什麼時候,外婆都相信舒舒。”
她還沒恢複好,臉色蒼白,聲音虛弱。
但每個字都是那麼的堅定,帶著對江禾舒無儘的信任。
江禾舒的眼眶驟然紅了,鼻頭酸澀。
外婆費力地抬手,輕輕拍了拍江禾舒的手,嗔怪道:“都是做媽媽的人了,還這麼愛哭,也不怕被穗穗看到笑話你。”
說著,外婆帶著一絲愧疚和自責道:“他們綁架穗穗,是不是威脅你給他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