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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走出門才是客廳,嚴清和耿一淮還沒走出去,並沒有看到此刻顯出原形的饕餮大妖。
嚴清隻聽到了一片稀裡嘩啦的聲音,隨即身側響起了耿一淮的輕笑聲。
方才這人還沉著臉,顯然被這些嘈雜聲吵得十分不悅,可轉眼卻又笑了起來。
嚴清在樓梯前停下腳步“怎麼了嗎”
耿一淮臉上的笑意已經不見了,唯有那雙深藍色的眸子能看出一些揶揄。
他說“沒什麼,隻是難得看到陶寧這樣。”
這位喜歡彈鋼琴的大妖每天都嚷嚷著要把音樂家的優刻在臉上,天天留著長發戴著黑框眼鏡,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是個藝術家。
結果被花妖族的這群妖都逼出臟話來了。
嚴清本來有些不悅的情緒也因此消散了些許,小花妖勾了勾嘴角,眉眼彎彎“其實還有一次”
那次他帶著昏迷的耿一淮回家的時候,剛好就碰到陶寧在捧著手機罵娘。
“我們快過去吧,”嚴清拉了拉耿一淮的手指,指節勾著對方,“這麼大的動靜,我們族裡到底在乾什”
話音未落,走出幾步的嚴清就看到了房子一角破碎的盛況。
花妖們簇擁在一起,元玉早幾天前確定嚴清無礙之後就離開了,剩下的就隻有那足有三四層樓高的巨獸。
嚴清“”
巨獸麵前滿是真花容失色的一群花妖,陶寧已經不見了身影。
剛剛覺醒了血脈的小花妖第一時間甩出妖力將耿一淮一人籠罩在內,他神色嚴肅,一看就要打到巨獸的身上,那巨獸突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大眼珠子烏汪汪地看著嚴清。
“小花妖你為什麼要打我”
這聲音有點耳熟。
嚴清散出妖力的手一頓。
另一側,站在一片廢墟旁的一群花妖中,終於走出了一位領頭的。
嚴清不記得這個女人是誰,但看周遭其他花妖的態度,想來應該就是花妖族這一代的族長,花霖霖了。
花霖霖比那些年輕花妖鎮定多了,她慘白著臉笑了笑“不知道是饕餮大人冒犯了。”
除了耿一淮和陶寧,嚴清和其他花妖都懵了,那些花妖甚至因為突然見到了傳說中的饕餮真身,連嚴清和耿一淮的出現都沒有注意到。
小花妖歪了歪頭,澄澈雙眸透出不解。
他有些不敢確定“陶寧”
耿一淮拍了拍他的頭“是他。”
嚴清“”
“是我記錯了嗎”嚴清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受到了挑戰,“蝗蟲不長這樣啊”
陶寧“”真的他本來變出本體特彆酷炫的,看著一群花妖都被嚇死了,可是嚴清這麼一問,他剛才的帥氣都變成了現在的尷尬。
饕餮巨獸在其他花妖麵前可以罵娘,在嚴清麵前,尤其還是有耿一淮站在一旁的嚴清,他隻能維持著巨獸的優雅。
不知道是不是嚴清的錯覺,他覺得麵前的巨獸不僅委屈,眼角還一直在抽抽。
“蝗蟲確實不長這樣,”陶寧哭一般地笑了笑,一張嘴又把一群花妖嚇得抖落好多花瓣,“我不是蝗蟲啊小花妖”
“啊”
“你不認得我的本體嗎”
“有點眼熟”嚴清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好像在妖族入門的介紹手冊裡看到過,似乎還在前幾頁”
陶寧“”
耿一淮“”
眾花妖“”
待到李穆山趕來帶著一種傀儡人偶開始收拾房子,嚴清和耿一淮、陶寧還有一眾花妖都在還完好的那一側坐了下來,“心平氣和”地說話。
花霖霖打了幾句官腔,語氣裡充滿了畏懼與尊敬。
耿一淮沉默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雙眸低垂,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花霖霖擦了擦額間的細汗,“竟然將饕餮大人認成了和嚴清生活在一起的蝗蟲精”
陶寧絕望了“嚴清身邊沒有蝗蟲精”
嚴清盯著陶寧看了半晌,想了想方才獸形的對方,終於眨巴著大眼睛,恍然大悟道“啊所以你不是蝗蟲,你的本體是饕餮”
“哇,”陶寧的語氣充滿了冷漠,“所以你終於上網衝浪了呢你是gg還是啊”
嚴清扁了扁嘴,一點都沒有意識到饕餮兩個字意味著什麼,也完全沒有和其餘花妖們感同身受。小花妖在這方麵粗神經得厲害,仿佛上古大妖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存在一般。
他自言自語道“對哦,饕餮似乎和蝗蟲一樣也很會吃”
陶寧捂臉“我求求你了小祖宗,彆在我麵前提蝗蟲這兩個字了”
“噢”
都怪耿一淮,沒和他說清楚
嚴清轉過頭,默不作聲地朝耿一淮做了個鬼臉。
原先麵無表情的男人瞬間被這可愛的鬼臉逗笑,寬大的手掌在小家夥的頭發上揉了揉,語氣溫和“對,怪我。”
耿一淮之前雖然一直沒有開口,但畢竟長相在那,似乎還帶著點讓人不願冒犯的氣質,沒有花妖忽視他的存在。
如今他一開口,一直心下忐忑的花霖霖終於找到了機會“這位是”
“耿先生是”
“嚴清的伴侶。”男人已經不容分說地宣告了主權。
嚴清一怔。
他記得他和耿一淮之前說好的,隻是對方的男朋友。
伴侶這個詞太鄭重,他何德何能呢
他搖了搖頭“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什麼,他卻說不上來。
耿一淮登時垂下了眼眸,他沒有反駁嚴清的話,隻是靜靜地坐在嚴清的身旁,身周散發著淡淡的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