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踩到樓梯,就聽見腳下傳來吱嘎一聲,刺耳的聲音在空曠的工廠中回蕩。
謝小舟扶上了一旁的欄杆,慢慢地朝上走去。
他來到了二樓的平台。
上麵堆放著一些機器,沒有人在操控,機器獨自轉動著。在蒸汽的作用下,齒輪旋轉,連帶著鏈條一起劃動。
隔著各種各樣的機器,似乎能看到一道身影。
謝小舟走了過去。
隻是要到那身影前,還需要經過一座機器。他放緩了腳步,轉了過去,視野暫時被轟隆轉動的機器阻擋,看不見那道身影。
可等他繞過去的時候,那裡隻剩下一片空地,不見人影。
身後,一股煙霧升騰了起來。
謝小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佯裝要向前查看,可剛一動作,就突然轉過了身,對上了一雙黑洞洞的眼睛。
不知何時,那道人影出現在了謝小舟的身後,兩人隔得極近,他都能看見那人口中漆黑的牙齒。
若是普通人,就算是心裡有準備,也不免被驚嚇到。謝小舟不僅沒有驚慌,反而微微一笑,抬腳踹了過去。
那人影不知道死去多久了,渾身水分都被蒸發,猶如乾屍一般。現在撞向了二樓的欄杆,發出“砰”得一聲,格外的響亮。
乾屍不知疼痛,又很快地爬了起來,朝著謝小舟衝了過去。
謝小舟的右手往下一沉,拔出了綁在腿上的刀刃。刀光一閃,砍向了乾屍的手臂。
這短刀是謝小舟在商販那裡買來的,並不是出產於節目組的係統商城。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短刀對乾屍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當刀刃撞到乾屍的手臂時,相交處迸發出了一連串的火花。乾屍的皮膚堅硬的就像是金屬一般,反彈的力量震得謝小舟的手腕一麻,差點握不住短刀。
他退後了一步,稍稍卸去了這個力道。
而乾屍趁著這個機會撲了上來。
工廠裡充斥著霧氣,空氣稀薄,這麼一陣劇烈的運動下來,謝小舟漸漸地感覺到喘不過氣上氣,臉上的潮紅也越發的明顯。
他聽著機器的轟隆聲響,耳邊突地傳來一陣耳鳴,使得他眼前一花。
是
是霧氣。
不知不覺間,周圍升騰起了絲絲縷縷的霧氣,無處不在,伴隨著呼吸,一點一點吸入身體之中。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就算他並不畏懼死亡,但是如果就這樣的死去,死在這種東西手上,也太沒有意思了。
謝小舟搖晃了一下腦袋,將耳鳴的感覺壓了下去,這機器運轉太過於吵鬨,讓他都不能靜心思考。
等等機器
謝小舟瞥了一眼身後的機器。
沉重的齒輪滾過,刀片鋒利的旋轉,無論是什麼東西從履帶上傳過去,都將會被碾壓得四分五裂。
謝小舟舔了舔唇角,冒出了一個有趣的想法。
待乾屍撲過來的時候,他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刀刃。
刀刃摔在不遠處,發出了“叮”得一聲。
乾屍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就是現在。
謝小舟躍起就是一腳,側身將乾屍踢翻在了地上。
乾屍身體結實,但動作卻很笨拙,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卻被謝小舟抓住了衣服的領子,拖著走向了轟隆轉動的機器。
謝小舟將乾屍按上了傳送帶。
乾屍像是意識到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拚命得掙紮了起來,可是履帶的傳送速度很快,在一眨眼間,就來到了儘頭。
吱嘎、吱嘎。
乾屍的身體過於結實,就連刀口都有些卡住。可在蒸汽動力之下,鋒利的刀刃勉強旋轉了起來,將乾屍切碎。
看著這一幕,謝小舟的唇角浮現了一抹俏皮的笑。
待乾屍消失在了漆黑的洞口後,他仰起頭,汗水順著肌膚的紋理滑下,一直延伸到衣領處。
不知是不是錯覺,從進入工廠以來,感覺溫度一直在升高,每一次呼吸,都感覺肺部都有股隱隱灼燒的感覺。
謝小舟平複了一下呼吸,再次走向了乾屍之前站立的地方。
那裡放著一張桌子。
乾屍應該是文職人員之類的崗位,桌子上擺放著一些文件。
謝小舟站在了桌子麵前,抽出了其中一本,翻看一看,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翻開其中一頁。
12月26日,晴
聖誕節結束了,廠長並沒有給我們放假,他說,隻有持續的勞動才能創造金幣,獲得更美好的未來。可是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好累
12月27日,陰
今天有人來推銷新的機器,說比以前的要更高效。可是廠長拒絕了,他說,隻要安排工人日夜輪班,上滿二十四個小時,比買機器劃算多了
12月31日,霧
有人消失了。
廠長說,這個人是逃跑了
1月1日,霧
又有人消失了
1月2日,大霧
下一個輪到我了
接下來便是一連串毫無意義的囈語,重複且不知要表達的東西是什麼。
謝小舟正要合上本子,突然發現下麵還要一頁寫著字。
上麵寫著
她來了
她來了
她就在你身後
筆跡戛然而止。
正經人誰寫日記。
這日記裡麵記載的,肯定是關於迷霧女妖的信息。這也代表著身後會出現些什麼東西。
一回生,二回熟。
謝小舟隨手把本子扔了回去,不慌不忙地轉過了身,不僅不害怕,甚至還有一點期待。
可是等向後看去,那一處卻空無一物。
謝小舟的眉眼間閃過了一絲失望。
迷霧女妖
還不出來麼
如果這裡隻有乾屍的話,那也太沒有意思了。
來點刺激的吧。
這才有意思。
謝小舟抿了抿唇角,漾開了甜絲絲的笑意。
工廠某處。
一個女人縮在了牆角。
她有著海藻般的長卷發,下半身猶如霧氣一般縹緲,如果此時一陣風刮來,就能將她吹散。
她是迷霧女妖。
這是她的老巢,她的主場,身為最後一個打卡人物,她應該可以在這裡掌控全局才是。
但不知為何,此時迷霧女妖就像是受驚了的兔子一般,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那恐懼來源於站在她麵前的男人。
相比於迷霧女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非人狀態,男人就像是一個普通人。
他有著銀灰色的發絲,除此之外,渾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從背麵看肩寬腰窄,一見背影就知道,這是一個英俊的男子。隻可惜的是,沒有人能看到正臉,他帶著一張漆黑的鳥嘴麵具,遮住了臉龐。
迷霧女妖很茫然。
彆的非人類或占據了華麗的古堡,或棲身於熱鬨的城鎮,隻有她不爭不搶,隻待在偏僻的工廠裡靜靜地釋放霧霾。
這也能被醫生找上門,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雖然迷霧女妖宅在家裡不出門,但霧氣總會帶來一些新鮮的事情,她也聽說過醫生的事跡。但她對醫生一直都是不屑一顧的,直到她真正地見到醫生。
那種油然而生的恐懼,讓迷霧女妖產生不了任何反抗的情緒。
她小聲地喊了一聲“醫生”
醫生手持手杖,杖首的金烏鴉栩栩如生,他紳士地欠身“女士,下午好。”
可迷霧女妖卻不敢將醫生的紳士當真,連忙回了一句“醫生,下午好、下午好。”
麵具下,醫生沉思了片刻,隨後開口“我想要你幫一個忙。”
迷霧女妖都沒有問具體要做什麼事情,就忙不迭地點頭“好的,沒問題請問有哪裡用得到我的地方”
醫生的手指一屈,手杖就指向了一個方向“我想”他的聲音低沉優雅,“和他玩一個遊戲。”
迷霧女妖順著手杖指著的方向看了下去。
少年順著樓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上來。
剛才的打鬥中,他失去了一頂帽子,此時黑發淩亂垂下,眼尾的薔薇也緩緩地舒展了開來。
一個人類。
就算他長得精致漂亮,也還是一個人。
迷霧女妖有些不屑,這樣的生物,脆弱而命短,隻怕輕輕一碰,就要是去生命。
但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恭敬地問“請問,是什麼遊戲”
醫生握住了他的手杖,慢條斯理地說“沒什麼,就是”
聲音漸漸消失在了霧氣中。
聽著醫生的話,迷霧女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定格在一個惶恐不安的表情上。
謝小舟對即將到來的“遊戲”一無所知,他正在向上走,期望得到更多的線索。
可時間過得越久,霧氣就越發的濃鬱,以至於隻能看見眼前三米的地方。
視野局限在了一定的區域,連帶著方向感也被削弱了。
謝小舟在樓梯上不停地走著,卻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出現在麵前的總是熟悉的場景,一成不變。
在又一次走下樓梯後,他終於發現了一點改變前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謝小舟屏住了呼吸,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靜靜地退到了一側。同時,短刀從袖口滑落,來到了掌心處。
來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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