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魔女_be後大佬們都說我是白月光_思兔閱讀 

59、魔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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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貴妃身旁的侍女替她撐著傘,擋住簷下飛濺的細雨,見她動氣,連忙伸出手,在貴妃背後順了順“娘娘,小心身子。”

蘭貴妃擋開她的手,神情依舊不悅。

一旁的管家也慌忙彎腰拜了下來“是啊,貴妃娘娘,您如今是身懷龍嗣的貴體,這幾日已經如此操勞了,可萬萬不能再動怒,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蘭貴妃垂下眼睫,撫上自己的小腹。

靜了半晌,才道“進去吧。”

身後的侍女亦步亦趨地跟著,房間裡,一股濃鬱的藥味,混雜著血腥味,之前一直待在房間裡不覺得,現在出去了一趟,再進來,才發現氣味濃得刺鼻。

侍女忍不住蹙了蹙眉,用手在鼻子前揮了揮。

管家忙道“開一扇窗子通風吧,彆熏著宮裡的姑姑。”

先前黎奪錦一直昏著,又在發高燒,門窗全都緊閉,下人們不敢讓外麵一絲一毫的寒氣鑽進來,就怕讓他病得更重了。

此時人既然已經醒了,開一扇窗也不會礙事。

蘭貴妃瞥了一眼身旁,沒有阻止,西窗撐開後,屋裡的氣味淡了些,蘭貴妃身邊的侍女神色才好了點。

她殷勤地笑笑“娘娘,我是怕這屋裡的藥味,衝著您。”

蘭貴妃扯了扯唇,沒說話。

她緩步越過屏風,黎奪錦已經簡單洗漱完,下床來。

原先根本勾不起黎奪錦一絲一毫興趣的食物,如今被他拿在手中狼吞虎咽,眼神莫名透著股凶狠。

他吃得急,喉嚨口噎得難受,黎奪錦卻好似察覺不到似的,繼續拚命地塞著。

蘭貴妃坐到桌邊,擦了擦他額角依舊不斷滲出的汗珠。

她收回手帕,對屋裡的下人道“世子用膳,你們都下去吧,我照料著就行了。”

“是。”世子府中的下人很快魚貫而出,將醫師們領去偏殿歇息。

蘭貴妃身旁的侍女卻為難道“娘娘,這,您也該休息休息了,更何況,您不應該靠這麼近,謹防過了病氣。”

蘭貴妃仍是笑著,聲音卻冷了下來“這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他身上的病氣,不會不長眼地過給我。”

那侍女連忙要跪下認錯,蘭貴妃卻道“好了,下去吧,待世子用完膳,我自會去休息。”

這下,侍女才沒什麼好說的了,猶豫再三,還是退了出去,將門帶上。

房間裡,隻剩下姐弟二人,黎奪錦咬肌用力,腮幫動了動,牽扯著眼下那粒淚痣也晃了晃,轉眸看向姐姐,目光中有著探究。

蘭貴妃勾了勾唇,露出一個諷笑“沒錯,她不是我慣用的侍女,是宮裡,讓我帶出來的。名為照顧龍嗣,實為監視罷了。”

黎奪錦聲音嘶啞,開口道“監視什麼”

“自然是監視我有沒有好好照料腹中的孩子。”蘭貴妃撫上小腹,笑容中諷意更深,“在皇家,懷上了孩子的女人,便不再是一個獨立的女人,像一個器具,你懂嗎但,也多虧了這個孩子,否則我又怎可能被準許放出宮來看你。”

黎奪錦眼眸閃了閃,不說話,進食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蘭貴妃看著他,低聲開口,語氣認真道“你說清楚,你是不是覺得,你如今已經把西部的兵安頓好了,我在宮中的地位牢靠了,你活不活著,都已經無所謂”

黎奪錦的眸光又閃了閃,仍然沒說話。

顯然,他就是這麼想的。

蘭貴妃閉了閉眼,似是掩去深深的疲憊,再重新睜開盯著他“那現在呢你看著我腹中的孩子,還覺得你可以那麼輕易地去死嗎”

“阿錦,你是我唯一的血親,我不求你能讓我倚靠,但你在這個世上,我便不是孤身一人。我不管你曾做過什麼錯事,有多麼厭恨自己,但我需要你活著。”

黎弱蘭聲聲懇切。

她再度壓低聲音“我懷的這個孩子,若是生下來,便要叫你一聲舅舅,要你一世庇佑。若是生不下來,我自然要來向你討一個去處。”

黎奪錦微怔,倏地扭頭看向黎弱蘭,鳳眼眯了眯“生不下來,是何意。”

黎弱蘭與他相似的鳳眸幽深,麵頰輕輕抖動了一下,沒有言語。

黎奪錦猛然反應過來。

應當不是姐姐的身體出問題,那麼,便是宮中出了問題。或者,即將要出事。

黎奪錦深吸一口氣,放在桌上的手攥成拳。

“姐姐安心,我不會尋死。”

黎弱蘭幽幽道“你醒來時,半夢半醒的囈語,我聽見了。”

“阿錦,你要如何去向一個已逝的姑娘求得原諒,你就不能放過你自己嗎或許,你不曾執意尋死,可你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將自己送進地獄”

地獄

黎奪錦搖搖頭。他終有一日死後會去哪裡,他不知道,但醒來之前,他才是置身於真正的八寒地獄。

阿鏡被他的劍穿透心臟,這畫麵好似一根碩大的針,狠狠紮進他的腦中,然後在其中不斷地翻攪。

他在夢中看見了阿鏡,才剛剛開始高興,卻猝不及防之間親眼目睹了這個場景,如同遍曆八寒地獄之苦。

是阿鏡把他扔下地獄的。

阿鏡恨他。

果然,是因為阿鏡已經對他感到厭恨,所以五年了,阿鏡始終沒有回來看他一眼。

在他決定要改變自己夢境的那一刻,夢中的阿鏡也變了。

她從把黎奪錦救回人間的佛女,變成了一句話便能將他扔進夢魘旋渦的修羅魔女。

她的模樣未改,仍然是阿鏡,卻又不再是從前那個阿鏡。

黎奪錦在夢中很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

黎奪錦心中苦澀,可他更加明白,他唯一的出路便是改變夢中阿鏡的結局,他決不能再眼睜睜看著阿鏡死在自己眼前,否則,他心中的業火會日日夜夜地灼燒他,他隻會恨自己沒有早些下地獄。

送彆了姐姐,黎奪錦叫傭人進來收拾碗筷。

他經過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眼下青黑,形如枯骨,長達幾日的昏厥和輪回般的夢魘反而使他變得更加疲憊,黎奪錦知道,自己需要吃飽飯,好好地睡一覺。

仆從退下,黎奪錦忽然腹中一陣翻攪,手撐住了門框,手背上浮出遊動的青筋。

他乾嘔了一陣,好在沒有真的吐出什麼。

幾日未正常進食,隻靠藥劑湯水吊著,腹中早已承受不住這樣突如其來的刺激。

黎奪錦用力地咽了咽喉嚨,將那股嘔吐感狠狠地吞咽下去,對著銅鏡,整了整衣冠。

他若是不撐住,沒有人能替他救夢裡的阿鏡。

臥房內,重新點起許久不曾點過的安神香。

這種香,曾經被黎奪錦用來減緩每月一次的頭疾症狀,後來有了阿鏡,他再也沒有點過。

阿鏡離開後,黎奪錦仿佛是為了維係某種錯覺,依舊堅持不肯用香,僅僅靠拚命回憶與阿鏡有關的點點滴滴來撐過去,其餘一切安排,與阿鏡在時彆無二致。

好像隻要維持這樣,就能不磨滅阿鏡在他身邊曾留下的痕跡。

阿鏡最後的遺言,曾經祝他達成所願,再無夢魘。

可如今看來,這仿佛是一句詛咒。

他最大的願望,早已經不再是查清父親的死因,為父報仇,而是要阿鏡留在他身邊,與他共度一生,就如同他曾經在幻想中閃回過的畫麵一般,阿鏡與他平分世子府,每日清晨日暮,阿鏡都在他的身側,迎來送往。

他為了這個奢望,簡直幾近瘋魔,甚至虔誠地信了在彆人眼中根本就是胡說八道的老道之語,將頭磕破,膝蓋跪破,隻為招回阿鏡的魂魄。

可是整整五年,他一丁點希望都看不到。一邊在絕望中煎熬,他卻一邊連一丁點懷疑都不敢生出,隻怕萬一驚擾了阿鏡的魂魄,讓阿鏡更加不可能回來。

他的願望,或許窮其一生也無法達成,但哪怕用儘一生,他也要一直追尋。

至於“再無夢魘”,黎奪錦更是輸得一敗塗地。

曾經他對阿鏡說,沒有阿鏡在,他總不得好眠,可阿鏡真的離開之後,黎奪錦甚至覺得連入睡都成了一種罪惡。

他維持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多,有時候迫不得已地閉上眼,也不知道究竟是睡著了,還是疲憊至極昏了過去。

再強健的身子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一日日虧空下去,黎奪錦的夢症隻會越來越嚴重,以至於到了現在,他看似理智平靜,可事實上,他潛意識中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差異。

安神香幽幽燃燒著,這裡麵有藥物的成分。

幾年不用,黎奪錦對這安神藥的耐受性不再像五年前那樣強烈,他雙手微合,搭在身上,合目進入夢鄉。

夢中,他在沅鎮彆院的書房。

他回到了上一場夢開始的時間點,就是在這間書房內,阿鏡問他“可是阿鏡已經死了,怎麼辦呢”

就那麼一句話,讓他失去對自己夢境的掌控,陷入無儘的噩夢輪回,在睡夢中休克昏厥。

現在,他回來了,黎奪錦不知道他下一次還能不能再回到這個由自己構建的夢境,他隻知道,他必須要抓緊時間。

黎奪錦大步走到桌前,展開輿圖,抽出專用信箋與毫筆,飛快地寫就數封命令。

而此時,他桌旁還散亂著一些其它的展開的信件,若是對比一下,便能看出他現在正在心尖上寫下的命令,與之前他以同樣筆跡寫就的內容,完全相反。

曾經按照計劃,黎奪錦故意設下陷阱,不設防地讓那個真正的奸細觸及到核心機密,引得有心之人到世子府來反咬一口。

在這個時候,他隻需要去追蹤其餘那些勢力的蹤跡,看它們投向了誰,保護了誰,真正的奸細和他背後的勢力,便能水落石出。

真正背叛黎氏、背叛將士、背叛金朝的人,必然會在這個時候去找一個替死鬼。

黎奪錦將節奏掌控在自己手中,他故意去配合,讓這些人在他府中翻找出一個所謂的奸細,他也很清楚,此時被揪出來的,一定不會是真正的叛賊。

但是,他們卻捉住了阿鏡。

黎奪錦事先,確實沒有設想到這一點。

他終究是過於自負,阿鏡是他已經圈入親近範圍內的人,在某種意義上,阿鏡就如同他自己。

他沒有想到,在這個保護圈中的阿鏡,會成為目標。

但,仔細想想,這背後之人一定是有所預謀,既然要找一個替死鬼,不如找一個對黎奪錦有重要意義之人,若是事成,既可以隱瞞自己,又可以重重挫傷黎奪錦,豈不是一石二鳥。

如此一來,黎奪錦更加無法插手,否則隻會暴露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

他自負地相信,隻要他能在最後關頭護住阿鏡,就無損於計劃,也無損於阿鏡。

可後來,他的計劃確實成功了,卻錯估了阿鏡。

為了救城中百姓,阿鏡用他的劍受死,他的佛女在那一日普照了上萬民眾,卻獨獨遺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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