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命運_be後大佬們都說我是白月光_思兔閱讀 

71、命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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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屏摸摸後腦勺,話已出口,又被這麼問著,才頗覺不對勁。

身後傳來一聲尖利的“噢喲”,帶著戲謔嬉笑的喜意。

他倆回頭一看,是一個嬸子從河邊路過,聽到他們的對話,笑得很大聲,卻還欲蓋彌彰地捂著嘴。

“這是樓家的丫頭,和樊家的小子吧。了不得喲,兩個人偷偷在這裡定姻緣。”

十三歲的晉琺薄薄的麵皮漲得通紅,站起來低聲說“她胡說的。玩笑話罷了。”

那嬸子哪會聽他的,隻顧著看熱鬨,見小雲屏懵懵懂懂,似乎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的樣子,就一個勁地逗她,問小雲屏“是這樣嗎那你要反悔的了”

樓雲屏被爹爹教得最重信義,聽見這話,當即挺起小胸脯“當然不是了。”

晉琺臉色紅得快要滴血,回頭盯著樓雲屏,那嬸子大笑著走遠了。

不出一天,小水鄉就到處傳起了流言,說樓家的二女兒和樊家的二小子定了娃娃親了。

第二天,田小二還扭捏著送來一對泥捏的娃娃,說是給他倆的賀禮,把樓雲屏弄得哭笑不得。

晉琺雖然跟田小二解釋了,說這隻是玩笑話。

可背地裡沒人的時候,他卻忍不住地摸著額頭上的那道傷口,也不想著給它上藥,甚至摸著覺得它快要好了,還試過把結好的血痂偷偷撕開。

那時候,有人把這當玩笑,有人把玩笑當正經,娃娃親的說法,就這麼保留了幾年。

十幾歲是個混亂的年紀,少年們,少女們,在此時生莖抽杆,變得亭亭玉立,或有了俊郎初影,心中藏了自以為天大的秘密,也揣著隱約的、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有多麼偉大的夢想。

一晃過了三年,樓雲屏十五,晉琺十六,田小二已經跟著他娘離開了小水鄉,去了彆處。

聽說那一年,李二虎的爹本來是要續娶田小二的娘,兩人連婚後的事情都談妥了。

可他娘知道田小二被李二虎帶人打了,二話不說,就斷了和李家的來往。

甚至,後來田小二意識到不對勁,去勸他娘,說自己和李二虎隻是年少不懂事,打著玩玩罷了,叫他娘不要生氣,斷送了自己的姻緣,他娘也沒有搭理。

田小二的娘早年間和彆人學過一手磨豆腐的手藝,過了幾個月,她變賣了細軟,在彆處買了一輛水車,帶著田小二搬了家。

那時候樓雲屏和晉琺都去送了田小二。

田小二愁眉苦臉,舍不得這幫朋友,他娘卻是笑逐顏開,挺直肩背,和小水鄉的所有熟人一一告彆。

田小二手裡捧著樓雲屏塞給他的糖果、娃娃,還有晉琺刻給他的一副動物棋,眼圈都紅了。

“我真舍不得你們哎,可是我娘,她眼裡就是揉不得沙子。”

田小二的娘自己駕了一輛板車,拖著家裡所有的東西,還有田小二,順著鄉間的路越走越遠。

田小二縮在那一堆破破爛爛的家具中間,姿勢像個小猴子,看起來有點滑稽,以往若是誰做出這副模樣,定要惹得其餘夥伴哄然大笑。

但樓雲屏笑不出來,她用力地揮著手,手臂舉得高高的,一直搖晃,直到田小二的身影消失在彎彎的山路後麵,再也看不見。

晉琺低聲地問她,為什麼要這樣用力地搖手臂。

樓雲屏說,這是以前從一個愛穿紅紗裙的姐姐那裡學來的,她總覺得,在告彆的時候,揮手的力氣越大,心裡的祝福就越能實現。

晉琺看著遠處,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說“我竟然想不到什麼祝福。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以後不要再有分彆。”

但他十六歲這年,忽然被一戶大戶人家找上了門,說他才是京城一個什麼什麼大官家的親生血脈,要把他帶走。

晉琺腦袋裡發懵,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事,他察覺不到喜悅,也察覺不到遺憾。

他看了看自己十幾年來的爹娘,又看著眼前捉著他手臂淚盈於睫的貴婦人。

呆呆地問了句“那我,是從此要去京城住了嗎”

抓著他自稱為“娘”的夫人用力點頭,淚珠連連墜下“是,當然和我們一起住。”

晉琺忽然掙開她的手,朝外麵跑去。

他都沒有停下來喘一口氣,一路跑到樓家。

樓雲屏正坐在門口,曬著自己的布偶娃娃,看見晉琺過來,愣了一下,就對他露出一個笑來“恭喜你呀。”

能和真正的親緣相聚,這當然是一場幸運。

晉琺心裡卻好似破了一個魚膽,漸漸地發苦,苦得他舌根都開始隱隱作痛。

他一步步地走近,看著樓雲屏。

樓雲屏已經快滿十五歲,已經是個快要及笄的小姑娘,腰細肩軟,坐在那兒裙擺散開,便是一幅畫。

他靠近,樓雲屏便往後退了退。

晉琺說“我要去京城住了。你知道京城在哪嗎”

樓雲屏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我不知道,可是,我爹或許知道,他去過很多地方。”

晉琺扯了扯唇角,笑得很難看“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聽說,離小水鄉很遠很遠。”

樓雲屏這回沉默得更久。

“田小二說,他的新家離小水鄉不遠,可我們還是再也沒見過他。”晉琺鼻腔酸楚,“我去了京城”

他這個人嘴硬,好麵子,從來不說軟話。

但樓雲屏往往猜得到他後半句要說什麼。

樓雲屏摟著自己的玩偶,幾次想要開口,又幾次閉上。

她眼圈也慢慢地紅了。

他走了以後,樓雲屏就再也沒有同齡的玩伴,而且其實哪怕他不走,樓雲屏也不適合再像以前那樣,和他在一起玩。

他們都長大了。

長大的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各自有各自的去向,分彆那天,總以為還能再見,可要過很久以後才會懂得,分彆那天,就是教他們從此以後不要再彼此惦念。

晉琺低頭,目光落在樓雲屏懷中的布偶上。

田小二走的時候,樓雲屏就送了田小二一隻這樣的布偶。

晉琺不要樓雲屏也照樣送他一隻一樣的。

晉琺不再等樓雲屏的答複,又一口氣跑回家裡。

他對著之前慌慌張張派人去找他的貴婦人說“我不要去京城,我的家在小水鄉。”

晉夫人愕然失語,眼角顫了顫。

那些華服貴人走了。

晉琺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躲開了麻煩。

他是個很喜歡規劃的人,不喜歡生活裡出現莫名其妙的轉折,尤其,是這種巨大的轉折。

可是當晚,他的床鋪被樊家的爹娘扔了出來。

就扔在門外,他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散亂得像垃圾一樣,被扔在土坑裡。

他喊了十多年爹的人,拿著一根燃著的柴火走出來,眼睛瞪得很凶,當著他的麵,將他的被褥一把火燒了。

隔著火光,他聽見那個人說“你不是我的種,還賴在我家做什麼,該去哪去哪,我自有子孫孝敬我。”

晉琺呆呆地站著。

他沒進屋,站在窗口底下,站了一整夜。

破爛的土方不隔音,他聽見他那十多年的爹娘在屋子裡自以為沒人知道地嘀咕抱怨。

“說好了把他送回那個大官家裡去,就能給我們五十兩銀子。五十兩乖乖,祖上都沒見過這麼多錢。可這兔崽子,還想賴著不走”

晉琺眼睫慢慢地眨了眨。

他從小時候起,就一直覺得,他不屬於這裡。

但他之所以有這種感覺,並不是因為他未卜先知,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其實是大富人家的少爺。

而是因為,把他養大的家人心裡,從來就沒有他的位置。

晉琺走了。

他去了京城,沒有和任何人告彆。

小水鄉除了樓雲屏,他沒有在意的人。

可是他並不想收到樓雲屏的布娃娃。

在京城,他像一張空白的紙,平靜地、淡然地吸收著他能看到的一切。

他確實很聰明,僅僅三天,就學得像模像樣。

永昌伯和晉夫人看著他的目光,也一天比一天更溫煦。

有時候,晉琺會直直地對上這樣的目光,似乎想要分析出它其中的成分。

這種溫暖,這種關切,是家人的愛嗎

不是。

他看向晉府的某處院落。

那裡住著他血脈上的大哥。

若不是因為那位大哥忽然發病,不良於行,他會受到這麼多關注嗎

他在京城,和在小水村的地位,都隻是被放在某處的棋子而已。

唯一的區彆,是他對於樊家來說,隻值五十兩。而他對晉家來說,值得更多。

他在晉府被取了新名字,叫晉琺。

他很快適應了這個新名字,並幾乎完全遺忘了曾經使用過的名字。

晉琺一開始在小水鄉時,當著晉夫人的麵當場逃走了,還說不願意回晉家,那件事雖然晉夫人後麵沒有再提過,但著實把她嚇了一大跳。

如今晉琺看似平靜,卻也透著完全無法忽視的疏遠,晉夫人表麵風平浪靜,實則多少有些提心吊膽。

仿佛生怕他哪天再故技重施,突然跑走。

晉琺在晉家見到了那個和他抱錯的少年,那少年如今已經改了姓,人人叫他樊肆。

以他同為少年人的挑剔眼光來看,那個樊肆外貌長相也確實不錯。

畢竟,樊家那個被他叫了十幾年爹的男人,即便胡子拉碴,也有種潦草帥氣,所以每次他出去賣桃符,哪怕根本不上心,也比彆人賣得多些。

人生一旦出了差錯,很多事情都會顯得很神奇。

有時候晉琺會想,如果他和樊肆當初沒有被抱錯,那麼陪著樓雲屏一同長大的,是不是就是樊肆。

想到樓雲屏,晉琺又皺起了眉頭,試圖壓抑心中的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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