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下,那張附著在影子上的臉殘缺不堪。
雖然同樣是陳伶的臉,但此刻兩者在如此近距離下,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那張殘缺的臉上充滿了戾氣與暴怒,像是一個被丟入垃圾桶的拙劣模仿品。
陳伶平靜的看著他,緩緩開口:
“因為,我就是我。”
他的拳頭在聚光燈下高高抬起……
然後全力砸下!
砰——!!
又是一聲悶響,
那張殘缺的麵孔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沒有任何五官的漆黑影子,它的頭重重的砸在地板,當場昏厥。
黑色的鮮血沾染陳伶的拳頭,他緩緩站起,一雙杏色的眼睛平靜俯視著昏迷的影子……
這座舞台上,隻有他站到了最後。
陳伶抬手將這影子拉起,脫掉身上的大紅戲袍,然後將其用力丟下舞台。
隨著影子落回舞台之下,“觀眾”們的影子手臂便潮水般從黑暗中伸出,抓住昏迷的影子,將其拖入觀眾席內,消失不見……
正如當時他們拖走陳伶一樣。
舞台中央,陳伶一絲不苟的將大紅戲袍穿好,他調整了一下衣領與發梢,站在聚光燈下,目光緩慢掃過那蠕動的黑暗觀眾席,像是脫胎換骨。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優雅的放在胸下,對著舞台下微微鞠躬:
“好戲……開場。”
……
禁忌之海邊緣。
大紅紙傘停轉在砂石灘上,暴走的氣息好似火焰,在灰色世界中熊熊燃燒。
一道影子在火海中瘋了般來回掙紮,最終歸於死寂……它靜靜的躺在廢墟中,像是一具屍體。
簾幕從虛空中拉開,一個穿著戲袍的少年提著一個不省人事的年輕人,輕輕落在砂石灘上,隨著年輕人一陣痛苦悶哼,便猛的劇烈嘔吐起來。
師傅嫌棄的嘖了一聲,將其丟到一旁,徑直往火海中的黑影走去。
對於“陳伶”的昏迷,師傅似乎並不覺得意外,他在黑影麵前蹲下,一隻手掌緩緩向陳伶胸膛伸去……
……
咚——咚——咚!
劇院舞台上,陳伶重重的砸了幾下那扇簾幕,卻隻發出敲擊鋼鐵的沉悶聲響。
陳伶的表情有些無奈。
在三區陳伶的幫助下,他雖然成功神降回舞台,也奪回了屬於自己的角色……但這也隻是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之前每一次陳伶釋放“觀眾”,再想回歸自己的身體時,都會被帷幕阻礙,當期待值處在%以上時,這層帷幕如同泥濘,但陳伶隻要用力,就能穿越過去;
當期待值處於%時,這層帷幕便逐漸硬化成牆壁,雖然想穿越極為費勁,但也並非不可能,這個期待值就是目前陳伶能自我掌控的極限;
而當期待值處於%時,他就無法憑自己穿越帷幕了,上次在北鬥莊園,還是靠末角出手相助,他才得以逃脫。
但這次他釋放“觀眾”的時候,最低隻有%的期待值,這層帷幕已經如同鋼鐵,任憑陳伶如何努力,都無法在上麵留下絲毫印記……
就在陳伶思索著如何才能穿過這層帷幕之時,一隻手掌突然像是跨越了時空與維度,從帷幕之後,無聲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