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和你爸爸因一些原因走在一起，我付出了一些代價，他痛快地接受了你，讓你加入蘇家，取名蘇念安。但其實，你不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能永遠騙你。你的親生父母如今還在國外，你的親生媽媽還在昏迷不醒。”
“我和你爸爸的婚姻已經走到儘頭，要是一直讓你活在謊言裡，我怕你以後更難承受。我們的生活不能再繼續虛假下去。而且，我還想讓你見到親生父母——那些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人。”
薑恬語氣不算重，但話語的重量足以讓一個孩子怔在原地。
“媽媽曾教育你，任何時候人隻能靠自己，你一直是堅強的孩子，所以我一直用對待成年人的語氣跟你說話，這個真相，我必須要坦露在你麵前。”
過了好久，安安看向身旁的蘇寒澤“……爸爸，是真的嗎？”
蘇寒澤點頭“是真的。你媽媽不希望你永遠被蒙在謊言中，所以要把一切告訴你。”
“可我覺得你年紀太小，不該經曆太多大人的事，你作為我們的孩子，沒必要為我和你媽媽的過錯買單。如果你願意，即便你知道的真相，仍舊可以在蘇家生活，我不會剝奪你接受教育資源的權利。”
蘇寒澤沒再說彆的，他不可能說彆的——難道他會把真正的財產給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嗎？單是家族血緣鑒定這一關就過不去。
安安久久沉默。
薑恬看著她“我知道你能挺過來，你是我教出來的孩子。”
“所以……按照你們的話來說，媽媽不是親媽媽，爸爸也不是親爸爸？”她的聲音很輕，尾音卻在發抖，“那媽媽教我看書，給我紮的蝴蝶結，我生病的時候徹夜不眠地陪護……這些都是真的嗎？”
薑恬認真摸著她的頭發“都是真的，我們是親人，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女兒，從來都沒有把你看成彆的什麼。所以，你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一直在儘我所能去愛你，去守護你。”
蘇念安又看向蘇寒澤。
蘇寒澤被她澄澈的目光注視著，心口突然有些悶痛。
幾年的時光，他怎麼可能對這個孩子一點感情都沒有。
可那層窗戶紙已經破了，他也沒有辦法再糊起來，再繼續粉飾太平。
“我對你的親情是真的，我從來沒有對其他小孩子有過那麼多的耐心，從你被你的媽媽抱到我的麵前，我就做好了當你父親的準備。我知道我這父親做的很失職，但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過彆人家的孩子。即便我嘴上對你母親說過氣話，但在我的心裡，你跟我一直都是一家人。”
這一次，蘇寒澤說的話裡麵充滿了真情實感。
他已經不想再去裝什麼了。
對於這個小孩子，看她一點點長大，隻要是個人，就不可能沒有感情。
蘇念安看著她的養父母，過了很久之後才開口“我想去看看我的親生媽媽，她在生病嗎？她的病什麼時候好？那我是不是要搬走。不在蘇家住了，我要去哪裡呢？我走的時候可不可以帶走我的東西呢？我想帶走我的小熊。”
童言稚語，卻充滿了某種讓人傷心的意味。
“都可以，我不喜歡你搬走，沒有人規定沒有血緣的人不能做親人，事實上，在法律意義上你就是我的孩子，你的母親想要跟我爭奪撫養權，不一定能爭得過我。”
蘇寒澤看著女兒“決定權在你手裡。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們之間的事產生太多的心理陰影，甚至我不希望你的母親把這些事告訴你，你隻是一個小朋友，應該享受童年，而不是接受殘酷的現實。”
蘇念安搖搖頭，她並不認可蘇寒澤的話。
“媽媽做的對，媽媽說過了，廢墟中也能長出花，如果我一直生活在虛幻的時空裡，那我永遠都沒辦法長大，而且，我想去見見我的親生父母，他們應該也會很愛我的。”
“他們一直都很愛你，隻是不想打擾你，我會定期郵寄你的照片給他們，你的父親專門做了相冊，隻為了收集你一點一滴的變化。安安，不要以為你缺了什麼。你真的是很幸福的小孩。”
蘇念安的眼淚終於湧了出來，她看向薑恬“媽媽，我想去見見我親生的爸爸媽媽。”
“我已經在準備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去看他們了。”
看著母女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聊天，蘇寒澤知道自己的挽回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你不需要搬，蘇家就是你的家，蘇家那邊的事由我來處理，你要是想跟你媽媽去看你的親生父母，那就去看看，但你不要忘記，我永遠都是你的爸爸，我永遠為有你這樣的女兒高興。”
蘇寒澤對著女兒說完這些話，再也沒多說什麼，看了一眼薑恬，轉身就離開了，
他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留在這裡沒有什麼益處。
薑恬則是認真跟蘇念安商量了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肯定是要先去見她的親生父母，這是重中之重。這段時間住在哪裡，是一個問題。
“我跟你的衛叔叔在談戀愛，其實我早就跟你爸爸離婚了，離婚好幾年了，隻是沒有離開那個地方。現在你脫離了蘇家，那我們可以先租一個地方住，再慢慢走下一步。”
蘇念安沒有意見，她隻是認真問“衛叔叔對你好嗎？”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蘇念安點頭“是的，我隻是想讓你親口告訴我這個秘密。”
薑恬笑了，她抱住女兒。
衛宿接到電話過來時，就看到母女兩個人在笑著聊天。
他的嘴角立即就帶上了一抹笑容，他知道，問題肯定是解決了，而且是完美且和平地解決了。
看到他來了，薑恬認真對他說“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你說吧。”衛宿的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剛才我已經跟安安商量好了，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搬出蘇家，而我們會重新租一個地方居住。”
衛宿嘴角的笑容凝固住了。